白发老人手臂靠着窗畔,看着窗外飘雪,相同姿势,他保持很久,在他身后,十多位白袍老人站在原地,眼神飘忽不定,带着惶恐。
“那天萧无名出手,老夫便觉得奇怪,如此精明的人,出自镇国府,游走于魂疆各大顶级势力之间,按理说,不该那般莽撞,你们觉得,他是为何出手?”窗畔响起声音。
一位白袍老人走出:“禀天君,我等惭愧,虽联手推衍,却依旧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找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秦绍久起身,转身看着十多位篡天师:“世间万物,皆有踪迹可循,萧无名的出手并非偶然,之所以没找到根源,那是因为,有条线被人藏了起来。
“入飞升,便能模糊感知天机,近些日子来,越是调查量天渡事件,冥冥之间,老夫便越能感到缺少了什么。诸位,我需要你们共同出手,遮掩天机,老夫亲自推衍。”
数十位篡天师不敢忤逆,很快,他们围成一圈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每人头顶浮现朦胧光影,若是看得仔细,便能从光影中看到游动的彩线。
在座之人,至少都凝聚了八条彩色线条。
每条彩线代表一个等阶,八条彩线,便是八阶篡天师。
修真界高层,有一条不为世人所知的传说:十阶篡天师能够预知未来。
传说是否真实,还未有人证实过。但不可否认的是,篡天师于许多人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
凡是修真国度,必有高阶篡天师镇压气运,逢凶化吉,甚至有巨头势力专门培养篡天师。
乾坤阁顶楼,当十余名篡天师出手的同时,萧随坐在八角棋盘前,左手撑地,右手夹着一枚黑色棋子。
就在秦绍久出手的瞬间,萧随眯起眼睛,伸手,吧嗒,子落棋盘。
八角棋盘释放光亮,看不见的世界里,杀机转瞬即逝。
无名高楼顶层,一名篡天师大口吐血,连忙睁眼后退,面色如同尸体般苍白。只是一个刹那,他的寿命消耗半甲子。
顾不得打坐调息,这位篡天师朝秦绍久抱拳:“天君,那人动手了。”
秦绍久点头:“可能找到他的位置?”
“出手者手段极其隐蔽,在我们篡天师眼中的世界,只能感知到杀招,完全看不到杀招根源。”
“你且退下,补充寿元。”
说完,秦绍久右手拇指微动,指甲划破食指指腹,一滴殷红鲜血落入空气,霎时间,整座高楼颤动。
这滴鲜血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松镇杀普通合道境。
八角棋盘前,萧随身子略微靠后,摇头道:“老秦啊,找个人而已,你怎么还作弊呢?那滴血至少要你五年苦修了,啧啧,要是我,我可干不出这事儿。”
说着,萧随从棋篓中取出一枚白子,再次伸手,吧嗒一声,子落棋盘,同时间,无名高楼顶层,所有篡天师睁眼:“怎么会?为何我们感知不到那缕气息?”
秦绍久眯起眼睛:“何意?”
“天君,绝对有高人出手,那天存在于量天渡的天机,我们感知不到丝毫,更难帮您掩盖探查。”
“既然查不到,那就让它乱起来。”秦绍久眼眸如同细针,刺透所有篡天师的内心。
“大人的意思……?”
“凡是有关量天渡的天机,全部给我搅乱,浑水之中,必有大鱼。”
吸气声响起一片。
“天君大人,万万不可啊。”
“不必顾虑,外面的人若有顾虑,就让他们亲自找我。”
说着,秦绍久划破其余九指,九滴鲜血落入空气,地下城沸腾。
所有篡天师彼此对视,随后闭眼。
九滴鲜血出现的第二秒,乾坤阁顶层响起闷哼声,鲜血顺着萧随的下巴滴落,前一秒,他还打算落下黑子,可是如今,他险些拿不稳这颗黑子。
吐出口长气,萧随将黑子丢入棋篓,抚平胸口:“亏大发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前怎么没觉得老秦这么狠?”
沉默一阵,萧随龇牙:“妈的,你折你的寿我不拦,反正你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但你凭啥折我的寿?一折就是四十年。不玩儿了,你这老头儿玩不起。”
萧随挥手,收起八角棋盘和两个紫竹篓子,仰头便躺在软榻上。
没有萧随的阻拦,数十位篡天师压力大消,一边帮秦绍久梳理混乱的万千天机,同时也在探寻被隐匿起来的天机。
没过多久,秦绍久睁大眼睛,双手撕裂空间,眼底释放流光,在他眼中,当日量天渡交战前的画面出现。
一条线,从当日酒楼之中萧无名身上出发,蔓延到量天渡对面街道,最后,落入窗畔的少年身上。
“找到了。”秦绍久右手抬起,一缕灵力快速游动,孤辰的画像当即出现在半空。
不多时,地下城各处黑匪冲向乱区,正是当日孤辰通过传送符抵达的区域。
……
……
“是谁惊扰天机?”常莜抬头。
“师父,你说啥呢?”男孩儿问道,两只小手抓紧常莜的衣袖不放。
“有人扰乱天机,范围甚广,这些东西你现在不必知道。”
“好嘞师父。”
常莜带着男孩儿,进入巷道。
巷道尽头,一名发丝凌乱的老人早已守候在此,看到常莜的瞬间,老人虎目陡睁,脸上挤满恭敬,可是当他看到男孩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看啥呢你?”男孩儿昂首挺胸。
“别乱说话。”常莜把手按在男孩儿头顶。
“大人,他是……。”老
男孩儿尚未看清,老人便来到自家师父身旁,说话时还在眯眼打量自己。
“他叫逆苍,是我徒弟。”常莜语气平淡。
男孩儿抬头,认真想了想,眼角弯起:“逆苍,是我的新名字吗?”
“逆苍,逆天的逆,苍天的苍。跟着我,就要走一条大逆不道的路,你确定要跟着吗?”
“我要跟!”男孩儿握紧拳头。
“这……,”老人看了看常莜,又看向男孩儿,欲言又止:“大人,这个名字,我怕他的命格受不住。”
“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怎么可能受不住?”男孩儿缩到常莜身后,朝老人翻了个白眼。
“那么,你觉得自己的命是否够硬?”常莜回头,目光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