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翎宁道:“也不是这么说,儿臣在南洲郡,同窗学子大多没有啊,有什么奇怪的。”
皇帝皱眉。
宁儿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之前她就觉得宁儿身边那个男子不妥,只比宁儿大两岁,还细心周到,时常陪伴在宁儿身边,若是诱导两句,宁儿还小,受点影响,不要侍奉的人,也能说通。
不好直接问啊。
“行叭,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再等两年也没事。”皇帝道。
“嗯嗯,母皇。”周翎宁道。
“你那女官确定了吗?”皇帝问。
周翎宁点头:“还在选,过了年再确定。”
“嗯。”
用完膳,周翎宁回皇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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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君后洗漱后,在榻上讨论育女心得。
“你问了吗?”皇帝突然道。
君后穿着红色寝衣,整个人显得年轻又漂亮,像是刚二十多岁。
“问了,太医说宁儿的身体很好啊,没问题。”君后软声细语道。
皇帝揽着他,想不通:“那她为什么不要?”
“你查她身边那个男人,就什么来着?”
“映景。”君后提醒道。
皇帝问:“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君后轻俯在皇帝身上:“不会的,他对宁儿很忠心,宁儿身边,臣侍最信任的就是他。”
他若是忠心做事,以他陪伴宁儿这么多年的份上,情分不小,以后也是宁儿的心腹,宁儿不会亏待他。
若是有歪心思,想当皇女的侍,以他的身份,最多是个贵侍,还要待在后院里受正夫管辖。
孰轻孰重,映景是个聪明人。
皇帝道:“人是会变的。”
会变得贪心。
君后仰头看皇帝,软声道:“陛下会变吗?”
皇帝低眉浅笑:“对你不会。”
君后眼神中带着绵延的爱意:“臣侍对陛下也不会变,永远。”
皇帝碰了碰他的额头。
君后凑到皇帝耳边,道:“宁儿说……”
“不与生人……?”
皇帝无语:“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难道她娶夫了,每个都要处出感情了,才……?”
君后眨眼,他坐起,看着皇帝:“也能理解啊,臣侍与陛下不也是有感情了,才成婚的吗?”
皇帝笑了,把他拉回怀里:“也是,说不定宁儿是受咱们俩的影响了。”
“那都怪陛下。”君后被皇帝拉着手。
“宁儿小时候刚睡下,陛下就非拉臣侍去偏殿。”
皇帝不承认这个“责怪”:“你都说了宁儿睡着了,不让朕发出声音,这不是听你的吗?”
“臣侍的意思是让陛下好好睡觉。”君后十几年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你躺那,朕还怎么好好睡?”皇帝轻声道:“你又不是不喜欢?”
君后羞红了脸,转过身去。
皇帝追着说:“咱们刚成婚的时候,你不是天天缠着朕。”
“哪有?”君后不承认:“陛下记错了,是您天天缠着臣侍。”
“好好好,你不承认朕不怪你。”皇帝很好说话的样子。
“朕帮你回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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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翎玉出宫后,直奔京中的一处宅子。
这是她前两年置办的宅子,不想回二皇女府的时候,她就歇在这里,为此,还让宋侧夫怀疑她养了外室。
其实她只是单纯不想回去而已。
说来可笑,她自己的府邸,自己反倒不敢回。
从小到大,她身边的虞仆也好,玩伴也好,大多是宋家人,要么就是与宋家有亲。
皇爷爷教导她,只有自己人才是可以相信的。
曾经她奉为圭臬,哎,她竟然会说“圭臬”,果然是学习进步了。
后来在尚书房学习,姐姐妹妹们都在一起,她在课堂上发表了这一观点,被人嘲笑,夫子也纠正了她,母皇更是亲自教导了她一段时间。
细细想来,爷爷的很多话和行为根本经不起推敲。
以前她不太懂,遇见画儿后,她才感觉忽然间头脑清明了。
画儿是如此聪慧。
周翎玉乐滋滋的想。
“殿下安好。”
谈画换了身绸缎衣裳,被人伺候着,已经不太像去年那个需要挑水做饭的陵户男子了。
气质上和京城郎珺们比,稍微有些瑟缩。
周翎玉却很满意,因为她看不出来:“画儿,快起来。”
谈画微微一笑,似有愁绪:“殿下今日之事可顺利?”
“顺利。”周翎玉点头:“按你和我说的,我和六妹处的很好,母皇很满意,还说年后要给我派差事呢。”
谈画轻声道:“殿下不怪民男多管闲事便好。”
周翎玉不解:“什么民男?你怎么了?”
好奇怪的画儿。
谈画失落道:“啊,我……我不懂规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周翎玉笑道:“哦,和咱们在皇陵时一样就行。”
谈画摇摇头:“殿下,不一样的,我在这里要懂规矩,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连怎么用饭我都不懂。”
在皇陵,二皇女平时就是最大的,他仗着她的势,怎么样都没人敢说。
可是京都不一样,他毫无身份,还不知廉耻的追着二皇女来了她府里。
今日周翎玉不在,有虞仆悄悄嘲笑他,他听到了,但只能装作听不见。
周翎玉说,连她也分不清她身边到底有多少宋家的人,她爷爷的人,所以他不能露出太多令人耻笑的地方。
“那怎么办?”周翎玉挠头。
谈画试探道:“您能不能找个人来教教我?”
“我认识的人,我爷爷都知道啊,我还没和母皇说你的事呢。”周翎玉看着谈画伤心的低着头,下定决心:“我明天就去说。”
谈画带着一丝笑意,却道:“陛下能同意吗?”
“不知道。”周翎玉不确定:“你放心,画儿,母皇不同意,我就哭给她看。”
啊?
谈画感觉到无力,他继续引导:“殿下,不行的,陛下本来就不满意,您再像个稚子一样,要不到东西就哭闹,陛下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咱们就更不可能了,我……我只有回皇陵了。”
“不,不行,画儿,你不能走。”周翎玉看着他,似有泪光浮现。
“你,你说过要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