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的仆役私底下都笑话蔡府六房,蔡汴自儿子出生后,就再未进过那一妻三妾的屋门。
那四人二十岁不到就一直守活寡。
蔡雍拘着她们,连娘家都不让回,四个人凑一桌,天天玩叶子牌。
下人都说,蔡雍一早知道幼子的癖好,只要求他留个后,这一妻三妾都是特意选的无权无势贪利的小门户。
这样省事,只要给点甜头,娘家人不会来闹,府里也能太平。”
蔡雍说是最近家里事多,送孙子出去避一避,实际上,那几位少夫人连嫁妆箱笼都偷偷带上了,这明显就是要在外地长住。
其他人看不出来,府里的下人还能不知道!
因为这事,蔡府不少人担心会丢了饭碗。
阿山把听到的都跟林知夏说了:“姐姐,你什么时候行动?”
“就这两天,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清风阁院墙外那棵大树上,有潜藏的皇城司的暗探。”
阿山点头。
“你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就站在能看到大树的地方,树上的布谷鸟叫三声便是行动的暗号。”
阿山走后,林知夏没有停留,上了马车直奔宫城。
她将那两块染血的软垫攥得死紧,目光一直盯着那张潦草涂鸦,突然,她抓住窗棂:“改道沈宅!”
“吁~”阿昼不问原由,立即调转方向。
沈括在军器监待了那么多年,一直致力于军器研发,对这种囚犯用的铁链,应该很熟悉。
林知夏二次登门,沈括有些意外,昨晚发生在寿宴上的事情他听说了。
据说今早宫里也不太平。
林知夏匆匆见礼后,直接拿出那几笔涂鸦,道明来意。
“这...是林大人画的?”沈括皱眉看着纸张上,像毛毛虫般的寥寥数笔。
林知夏摇头:“是一个证人留下的,想看看您能不能认出是哪一种锁链?”
沈括很想翻个白眼:“这连锁头形状都没画,铁链详细尺寸也不知,这怎么猜。”
林知夏面露急色:“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确实很着急。”
老头子见这情况,抿了抿薄唇。
“算了,我把图纸给你,你自己找吧。”
沈括将林知夏带到他的书房,屋里弥漫着松烟墨香。
沈括让她在原地等着,他去把东西搬过来。
林知夏有些着急地四处看了看,发现左侧紫檀案几上摆着一幅画。
她走近一瞧,竟是一架强弩的结构分解图。
强弩的线条挺拔如松,流畅如丝绸,就连林知夏这个门外汉,看见了都移不开目光。
看来,沈括就算致仕,也闲不下来。
看着这些,她突然想到了朱器。
朱器在建造方面有天赋,这天赋同样可以用于军器制造上。
昨晚顾振海身上挂的玉环,他就是找朱器父亲朱磊做的。
“咳咳...”沈括咳嗽一声。
“沈老收徒弟吗?很有天分的那种。”
沈括有些鄙视地打量了一下林知夏。
林知夏感觉到对方的嫌弃,她很想说,其实她的画工还不错。
她接过沈括递来的木盒,里面装着的,都是历年来军器监造过的锁链。
想到孟俞还在宫里等着自己。
“我能带走吗?”
沈括双眉一拧,怒道:“你说呢!!”
军器的建造图纸是朝廷绝密,就算这不是分解图,也不能随意借阅。
林知夏有些讪讪地低下头,她确实太着急了。
她将图纸都拿了出来,每张图都只简单的扫一眼。
沈括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这般草率能查到什么,看都看不清!
只是他这吐槽的念头刚起,就见林知夏手里拿着一张图不动了。
她袖中抖出那两个染血的软垫,拿起桌上的朱漆木尺一量。
两片软垫的宽度刚好比图纸上手杻和脚镣的宽一寸多。
正好可以护住手腕和脚腕不被手杻和脚镣磨伤。
而且,这锁链她在皇城司见过。
她将那张图递给沈括:“这种,是不是手脚一套,跟这图相似?”
沈括看了一眼:“铁链的形状确实相似,但没看到锁头,我不能给你准话。”
林知夏想到蔡府的那块铜牌,若这东西真出自军器监,那一定能查到记录。
这么粗的铁链造价肯定不便宜,找到工匠说不定还能把钥匙配出来。
林知夏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
她将箱子放回到桌上,向沈括拱手。
“谢沈老,今日我急着进宫,改日再登门道谢。”
说完,就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马车经过御街,刚看到宫门,就见宋大在宫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赶车的阿昼,他仿若看到救星一般。
“大人,你可来了!孟大人催了三次了!”
林知夏跳下马,吩咐阿昼。
“你去太医院,查一下金疮方和玉红膏的具体症状,越详细越好。”
说完,她跟着宋大,进了宫门。
见走的方向并不是昨晚的宴厅,她挑眉问道:“这是去哪?什么情况?”
“昨晚江南应奉局给太后呈上一块太湖寿山石,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寿字。
太后很是喜欢,当晚就命人搬到了慈德殿,可今天早上,这块石头就裂开了,有铜油和血水流出。
大理寺来得早,见石头已裂,就向太后请了旨,将石头撬开了,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干掉的尸骸......”
林知夏听糊涂了:“不是说有血渗出,干尸怎么会有血!”
“池大人说,那血应该是后面灌进去的。现在,江南应奉局在京都的三位提举官都被抓了。太后都气病了。”
林知夏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这事跟蔡雍有没有关系。
江南应奉局是因他而生,官职和吏员的任命都跟蔡雍有莫大的关系。
他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知夏不得不承认,她现在都像惊弓之鸟,出任何事都会往蔡雍身上想。
安王府外。
那八名杀手在蔡府暗卫的带领下潜了进去。
守在外围的禁军毫无所觉。
禁军将士和江湖杀手,武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公子,他们进安王府做什么,安王已是必死之身,没必要再出手啊。”
江成双眼微眯:“或许他们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救人!”
谁规定杀手只能杀人!
江成忽然想通了几个节点,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对其他人吩咐道:“所有人留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动。”
江成悄无声息地跃到安王府的最高楼上,他趴在屋顶,看到有两个刀客守在安王的书房前。
看来,还真不是杀人!
书房里,安王看着突然出现的近十名灰衣人,面色大惊。
“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人扯下面巾,正是自蔡府消失的裴衡。
“王爷莫惊,陛下已下圣旨,安王府所有人都得死,我是来救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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