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墨还在心中夸着自己,就见眼前的男子发抖得更厉害了,眼泪直直滚落下来,怯怯地看着自己。
“大人...呜...”
泣音传到程书墨耳中,好似有小猫在不停地抓,痒痒的。
异样的感受让她不自觉皱了眉。
苏梓安的慌乱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了上来,在看到女子皱眉后陡然加剧。
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这位大人?
“大人...我、我会乖乖听话的,求大人饶、饶命...”
眼泪一颗颗落到程书墨“扶”住他的手上,感觉有些烫,程书墨微微松了力气。
是自己把他弄疼了?
不然...自己明明是好心,他为何求饶?
感受到手臂上被挟住的力气小了,苏梓安猜测是眼泪起了作用,于是流得更欢,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砸在对面人的手上。
“我...”程书墨反应过来,猛地松了手。
她好似被吓到了,接连退了两步。
看着还没开始就已经哭到近乎说不出话的人,姚念笙感觉自己需要医师来治疗自己的头痛。
“程书墨,你,现在出去。”她捏着眉心,下达了最终命令。
“是!”听到主子的指示,程书墨立马忽略了心中的那点怪异,直接大步出了屋子。
等到程书墨彻底走出了大门,苏梓安大口地喘息着,手抚上了胸口。
“过来坐吧。”姚念笙还是感到头痛:“你...你别怕她,她就那副样子。”
下次要换个人去接应了,不然把人吓成这样,真的很是麻烦。
她一点都不想看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烦得很。
“哭够了就闭嘴吧。”
姚念笙端起茶杯,用盖子刮在杯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是、是,殿下。”苏梓安拎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立马走到她身边坐好:“您这次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错。”姚念笙点点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刚得到消息,过段时间会有宫宴,甚至还有番邦使者参加,该给她们送点礼物了。”
看着二皇女阴险的表情,苏梓安暗道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给他安排了任务。
“你阿母是朝廷中人吧?那带你进宫应该不难,这就省的我再安排了。”
“殿下,我...”苏梓安刚张口,就被姚念笙的眼神吓得紧紧闭上了嘴。
“你不是心悦姜佩卓吗?”姚念笙挑眉轻笑:“这次给你个机会接近她。”
看到苏梓安陡然瞪大的双眼,姚念笙知道自己的诱惑起了效果,但心中不爽的情绪同时升起。
她姜佩卓到底有什么好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心悦她?
这人好生不识抬举,她小弟看上她是给她面子,姜佩卓竟到现在都不肯听从四弟的话,迎她进府,实在是该罚。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并将姚浔之和姜佩卓二人都整治一番,也好出她心头一口恶气。
不过,该怎么做呢...
她虽然想将皇位占为己有,但也不愿将脸丢到异国番邦去。
不如就先小小的闹一下,就当给她们敲个警钟了。
一想到她们为了不出丑而做的各种举动,姚念笙的嘴角就压不下去。
也让小弟清醒一下,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姜佩卓这一个女子,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殿下,我该如何做?”
一说到能与姜佩卓有接触的机会,苏梓安也不感到害怕了,甚至还有勇气主动开口询问。
姚念笙从袖口掏出一个宣纸包住的小包,递给了苏梓安。
“到时候我的人会去接应你,给你安排一间屋子,届时你便......”
二皇女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到苏梓安耳中,他感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这实在有悖礼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大逆不道。
但...
只要自己成了,那,嫁进姜家指日可待。
他捏紧了手中的纸包,眯了眯双眸。
姚念笙看他这幅样子,不担心他不答应,只是笑着说宫宴当天会有人和他联系,便放他离去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程书墨的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苏梓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在看清这人正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掐着他、将他临近屋子的人后,苏梓安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姚念笙撑着头在后面坐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程书墨这人向来呆板,今日竟守在门口不曾离去。
别告诉她是因为担心苏梓安行刺才一直守在门口的。
看到男子接连向后退了两步,程书墨的不满情绪又涌了上来,来势汹汹,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走吧,送你到门口。”
“是。”苏梓安依旧不肯动身:“小人自己会乖乖走的,绝不乱看,更...更不会乱跑。所以、所以您能别掐我了吗?很痛。”
掐...他...?
程书墨差点以为他说的人不是自己了。但对面人的表情不似作伪,难道自己真的伤到他了?
“你受伤了?”
“不...不曾。”
“给我看看。”
“这...大人...”苏梓安死死捏住了袖口的衣物。
男子在女子面前撩起袖子袒露手臂,这成何体统?
更何况他是要嫁给姜佩卓的,不清清白白的,还怎么被她看上?
见男子没有动作,程书墨不解,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有亲自上手查看的意思。
她的本意是想看看他伤的情况,毕竟自己可能下手没轻没重。稍微吓吓就流眼泪的男子,受了伤还不知道要哭多久呢。
但她的举动吓坏了苏梓安,他想后退,却碍于二皇女的身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只能不住地摇头,希望对面人能够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书墨,够了。”姚念笙开口:“他是男子,终要注意些女男大防。”
被提醒后,程书墨如梦初醒。
看着眼前被她吓到瑟瑟发抖,但连流泪都是安静的男子,她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向来不喜突如其来的东西,但这次...她竟不讨厌。
“抱歉,唐突了你。”程书墨拱手行礼道歉:“军中皆为女子,一时间忘了女男大防。在这向你赔罪了!”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