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凤和苗正龙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到了病房,病房里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一号床边看书,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继续看书。
苗二凤快步走到自家老父亲的病床前,见老父亲眼睛婆娑地看着她,张着嘴说不出话,可怜巴巴的模样。
再闻那味,显然是又拉在了身上,也不知多久了,就这么泡着。
苗二凤气得不轻,伸手狠狠拧了卢坤一把,“我不是说了,让你24小时守在我爸身边吗?让你照顾岳父尽孝心,你就是这样尽孝心的?”
卢坤吃痛也不敢喊,转目看向卢小伍,朝卢小伍喊,“臭小子,我不是说了让你和你妈帮我看着点的吗?”
卢小伍像是没听见,继续看他的书。
苗二凤又拧了卢坤一把,“你凭什么让别人帮你看护?人家认识你吗?亏你说得出口。”
卢坤说,“我都打听过了,他们母子就是干这个的,专门看护没有家属照护的病人的,我走时委托给他们了,谁知他们这么黑心。”
小伍听不下去了。
他心里怨恨卢坤,可也知道怨恨归怨恨,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将怨恨埋在心里,选择不搭理卢坤。
可卢坤这不要脸的畜生,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他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了。
小伍把手里的书放下,转过身来,面向苗家三姐弟和卢坤,表情冷漠,“我和我妈看护的病人都是医院指派的军人,不是谁都看护,你以为你是谁?随便撂下一句话,就要别人给你当牛做马?可笑!”
苗二凤看着冯小伍,觉得眼熟,猛的扭头看向卢坤,“你们俩长得怎么这么像?”
冯小伍虽然不想认卢坤这个爹,不过能用这事给他添点堵也是不错,于是开口,“我是他亲儿子,像也正常。”
苗二凤瞪大眼,看看冯小伍,又看看卢坤,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你儿子摔伤了脑袋是个弱智吗?”
冯小伍嗤笑,一点不意外卢坤会在外头这样说他。
不给卢坤辩解的机会,冯小伍说:“我以前伤了脑袋确实是个弱智,不过现在治好了。还有,我可不是摔伤的,是卢坤打伤的。”
苗家三姐弟倒吸冷气。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孩子,平时根本不舍得打孩子,更何况把孩子打伤成弱智。
这得多狠心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三姐弟同时看向病床上泪眼婆娑的老父亲,觉得卢坤只是丢下父亲自己出去逍遥还算手下留情了,至少没有虐待老父亲。
又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虐待了呢?
心情最复杂的是苗二凤。
她想起儿子跟她说过的话,儿子说卢坤这人虚伪得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她防着些。
看来儿子是早就看出卢坤这人的不靠谱。
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这种狠手的人,还会真心对待别人的孩子吗?
苗二凤心里涌起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了儿子,她决定重新考虑这段婚姻。
冯小伍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卢坤下半生的命运。
别看卢坤表面风光,好似在京市混得不错。
实际一旦离了苗家,他屁都不是。
所以,苗家想甩掉他,也不是那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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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的十月比南方要冷一些,马路边种的树已经有些开始落叶,早晨出门时看见铺在马路上的枯黄落叶,也是一幅独特的风景。
宋芸今天休假,早上和齐墨南分开时时间不早了,来不及将吉普车开去正德街,就干脆直接将车开到了学校,跟门岗的保卫说了一声后,门岗立即打开大门让她进去,车子停在了自行车棚旁边的空地上,又急匆匆跑去上课,好在赶上了,在打铃时冲进了教室。
两个月没来,教室里似乎变了一番景象。
从前每回来上课,都是她和奉凯于知意三个人,氛围一直都很冷清。
可今天,教室里竟然快坐满了,空位就剩后排的几个,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奉凯扭头朝她挥手,她笑着点了点头。
教室里也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宋芸,毕竟间生面孔,被人多看几眼也是正常,宋芸没有在意。
仲国昌走了进来,见到这么多学生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
今天仲国昌讲的是药性的冲突,宋芸听完觉得没什么收获,这种课她在上辈子刚拜师时就学过,学得还算可以,仲国昌讲的那些她都熟烂于心。
于是下课后,她直接去了仲国昌的办公室,问他现在什么情况,怎么班上来了这么多学生。
仲国昌也是一脸无奈,“都是来旁听。”说着摇了摇头,“以为药学是什么很容易的课,随便学学就能制出药来。”
这时一个老师听见仲国昌的话忍不住插嘴,“谁让你随便一个药方子就卖了三千块,这么赚钱的路子,谁不想要?”
宋芸惊讶地看着仲国昌,“你卖药方了?”
仲国昌压低声说,“没卖仲氏药方,就是用普通的药方改良了一下。”
“卖给谁了?不会是于知意家吧?”宋芸问。
仲国昌摇头,“不是,是华药局那边的人找到我,他们态度很好很真诚,我原本没找算收钱的,后来他们验证了药方,觉得效果很好,硬要给我三千块钱,不过也签了买断药方的合同。”
宋芸知道仲国昌缺钱,两个女儿的嫁妆要攒呢,光靠工资可不行,能有这样的外快收入也不错,而且对方出手大方,又是华药局。
仲国昌问宋芸,“这三千块,加上我攒的一些钱,我想在京市买个房子,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他想给两个女儿一个真正属于她们的家。
宋芸想了想,“我对这个不太清楚,要不我帮你问问,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仲国昌点头,“行,那我等你信。”
宋芸又问起于知意的事,“于知意后来没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