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霞听着父亲的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恐惧,刚刚他拿木棍凶狠地砸向妈时,那要吃人一样的狠劲不是作假的,不是演戏的,他或许是为了房子做这件事,但又好像真的想让妈死。
宋芸问孙大牛,“你演这一出,想干什么?”
孙大牛笑了笑,很是得意,“只要你们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会去你们部队闹,更不会影响你和你父母的前程,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见宋芸不说话,孙大牛又开口,“我知道你们家房子多,不止这一处,我孙大牛也不贪心,就要这一处,换你们的前程,如何?”
宋芸还是不说话。
孙大牛心里有点着急了,这事本就是赌,赌她不敢拿前程开玩笑。
可如果她要硬刚,自己也不是完全有胜算的。
“你要是不答应,等会公安来了,你就是杀人犯,别说前途,哪怕你家再有钱,这花生米你也吃定了。”
宋芸笑笑,指了指地上的白翠翠,“可是她还没死呢,她要是醒了,你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孙大牛看向倒地不起的白翠翠,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补一棍,让这废物死得更彻底一点时,白翠翠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孙大牛,吓得一声尖叫,想爬起来逃跑可又头疼头晕,根本起不来身。
孙大牛蹲下身,一把揪住白翠翠的衣领,在白翠翠惊恐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老子进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白翠翠内心恐惧害怕,可也清楚孙大牛如果真进去了,那她和玉霞要怎么生活?
孙大牛和白翠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白翠翠是什么性子,否则也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敢拿木棍往白翠翠头上招呼,死了拉倒,正好死无对证。要是没死,他也能让白翠翠乖乖听话。
宋芸见识过白翠翠的嘴脸,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本性,所以在她挨那一棍时,选择了看戏。
现在眼见白翠翠迅速同意了孙大牛的计划,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一点错。
白翠翠摸了摸额头的伤,摸到一手血,还有一个巨大的包,头还特别晕。
“大牛,我头好晕,送我去医院行吗?”
孙大牛理都不理白翠翠,目光盯着宋芸,“看见了吗?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家就都完了,这个买卖还不够划算吗?”
宋芸嗤笑,“你真是够蠢的,如果这么低劣的栽赃公安都查不出来,那这世上每天得有多少冤假错案?你当公安局的审讯室是闹着玩的吗?由得你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孙大牛当然知道这些,他本来就是在赌,赌宋芸为了名声和前途,不敢和他硬刚。
“我赤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你要是不怕我去你们部队闹得人尽皆知,你就试试看。”
孙大牛的威胁刚落地,门口就进来两个公安。
两个公安一进门就问,“谁报的案?”
宋芸抬手,“我报的案。”
眼见事情还没谈成,公安就到了,孙大牛心里恼火得很,狠狠瞪了宋芸一眼,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女,眼神十分阴狠,一副你们要是敢乱说话,老子就要了你们的命的模样。
再一扭头,孙大牛像表演变脸似的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他先宋芸一步朝公安告状。
“公安同志,你们可要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这个资本家小姐没有人性,为了抢房子对我们一家三口大打出手,你看看我媳妇,差点死在她手里,我要告她故意杀人。”
两人公安看见了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白翠翠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脸色立即变得十分严肃。
“怎么回事?”年长些的公安朝宋芸投去询问的眼神,毕竟宋芸穿着军装,他不信一个军人会做这种事。
宋芸说,“人不是我打的,我从进来到现在,没动过任何人一根手指,是孙大牛自导自演打了自己媳妇,栽赃污蔑我,想要以我和我父母的前途逼迫我们将房子过户到他名下。”
“你放屁,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孙大牛一脸委屈,又朝公安哭诉起来,“公安同志,这房子以前确实是白青霞的,可后来她把房子卖给了我和我媳妇,当时为了买这房子,我们掏空了家底。
可是因为我们夫妻没文化,当时也没写个字据啥的,加上信任白青霞,也没有立即去办过户手续,后来白青霞被打成走资派抓去下放,这事就彻底搁置了,哪知白青霞一回城,就不要脸的跑来抢房子,不承认当初把房子卖给了我们。”
孙大牛一脸愤怒地瞪着宋芸,“我们掏空家底才买下的房子,也是我们唯一的容身之处,哪能就这样被他们讹去,可她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手,看把我媳妇打的,公安同志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不得不说,孙大牛是一个很有天份的演员,单凭这一出戏,很难不让人同情他。
公安没有听信谁的一面之词,听完孙大牛的讲述后,又看向孙玉霞,“你妈是被谁打的?怎么打的?”
孙玉霞全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是她打的。”她伸手指向宋芸,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也不敢说。
公安拿笔记录,又问白翠翠,“你说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况?谁先动的手?”
白翠翠看了孙大牛一眼,身体抖的比女儿孙玉霞还厉害,颤着声说,“她让我们滚出去,我不肯,就和她争执了几句,然后她就动手了,”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木棍,“她用这个打的我。”
公安把白翠翠的话都记下,然后皱着眉说,“你们各执一词,又没有第三方证人或别的证据,先都跟我去局子里再说。至于房产的纠纷,等先把故意伤人的案子结了再说。”
孙大牛认为自家有三个证人,只要他们坚持指认宋芸是伤人的那个,那这个案子就翻不了,他就能等着白青霞捧着大把好处来求他撤案。
可惜他想得太美了。
宋芸从裤兜里拿出了相机,在孙大牛面前扬了扬,笑容明媚,“谁说没有别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