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团长阁下,城内……城内快顶不住了!支那军的攻势太猛,他们好像疯了一样!”一个通讯参谋带着哭腔报告。
“矶谷师团长还没有回电吗?”濑谷启咬着牙问道。
他已经多次向师团部告急,请求战术指导和增援,但矶谷廉介似乎铁了心要他独立解决滕县。
“还没有……”
濑谷启一拳砸在地图上:“八格牙路!难道要让我的勇士们都玉碎在这里吗?”
黄昏时分,滕县城内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144师的部队与日军犬牙交错,双方的士兵在残垣断壁间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由于战线混乱,大规模的炮火支援已经无法进行,只能依靠步兵手中的轻武器和刺刀。
李连长带着他的连队,终于攻克了那个布满日军的院子。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日军尸体,其中还有一个佩戴少佐军衔的军官。
“他娘的,总算逮到条大鱼!”李连长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嘿嘿一笑:
“弟兄们,把值钱的玩意儿都给老子搜刮干净!这可是师座说的,缴获要归公,但油水也得捞足!”
几个士兵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嘻嘻哈哈地开始在日军尸体上摸索起来。
朱康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但看到李连长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战争,果然能改变一切。
夜幕再次降临滕县,但这一次,城内的枪声并没有因为黑夜的到来而减弱。
144师的士兵们轮番进攻,不给日军任何喘息之机。
经过一昼夜的惨烈巷战,滕县县城已经残破不堪。
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144师虽然成功突入城内,并逐步压缩日军的控制区域,但日军的抵抗也异常顽固。
最终,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双方的攻势都渐渐缓和下来。
不是不想打,而是实在打不动了。
士兵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弹药也消耗巨大。
滕县县城,大致以县府为界,形成了一条无形的对峙线。
144师控制了东半部和南半部城区,而日军则死守着西半部和北半部,以及城外的部分阵地。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演变成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城市争夺战。
滕县,这座鲁南小城,此刻真正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双方士兵的生命。
何畏喘着粗气,靠在一堵断墙上。
他身上也挂了几处彩,所幸都不致命:“他娘的,这帮小鬼子,真是属王八的,壳太硬!”
“团长,咱们的伤亡也不小。这么打下去,弟兄们快顶不住了。”旁边的一营长忧心忡忡。
“怕个鸟!”何畏眼睛一瞪:“师座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把这些龟儿子包饺子!”
……
3月18日下午三时,滕县城内外的枪声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快了的钟摆,愈发急促密集。
空气中,浓烈的硝烟与血腥味交织,几乎凝固。
朱豪也已然赶到了藤县,立马于城东一处临时堆砌的沙包工事后,手中的望远镜在黑暗中捕捉着远处滕县城墙模糊的轮廓和城内不时闪耀的火光。
他身后,是刚刚完成集结的144师主力——警卫营如标枪般挺立,炮兵营的炮手们正紧张地调试着角度,576团的士兵们则默默地检查着武器弹药,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混合着大战来临前的兴奋与紧张。
“师座,何畏的577团已经从东南方向楔入滕县,与城内日军展开巷战。王勇的侦察营和各渗透连队,也已在城内多点开花,日军的指挥系统已经出现混乱。”
黄平快步走来,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中的兴奋难以掩饰:
“看样子,城内的鬼子被咱们的渗透部队和王师长他们的反击打蒙了,现在正被何畏他们撵着屁股揍呢!”
朱豪放下望远镜,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王师长……”
他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有些发沉。
从之前零星的情报和城内守军骤然爆发的决死反击来看,122师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他不敢深想,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掉滕县的日军,为王铭章,为所有在滕县死战的川军弟兄,讨一个说法。
“濑谷启这个老鬼子,现在应该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朱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以为老王集是块肥肉,想一口吞下我们,结果崩了牙。现在,该轮到我们请他吃顿大餐了。”
他转向黄平:“命令炮兵营,目标,滕县西北角,日军可能存在的炮兵阵地和指挥部,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三轮急速射!”
“打完就转移阵地,别让鬼子的炮兵找到我们。”
“是!”炮兵营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一挺胸,敬了个礼,转身便去传达命令。
片刻之后,“咚!咚!咚!”沉闷而有力的炮声划破夜空,一发发炮弹带着尖啸,如同复仇的怒火,砸向滕县西北方向。
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日军的惊呼和混乱。
“命令576团,从正东门方向,配合何畏的577团,对滕县发起总攻!”朱豪的声音斩钉截铁:
“告诉弟兄们,滕县城里,有我们的袍泽弟兄正在浴血奋战!我们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第一个攻破日军核心防线的营,全营官兵,官升一级,赏大洋二十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576团的士兵们闻言,眼中顿时放出狼一样的光芒。
他们本就是新兵居多,最渴望的就是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师座放心!576团保证完成任务!”576团团长拍着胸脯,转身便去组织部队。
“警卫营,随我行动!”朱豪翻身上马:“我们去给濑谷启这个老王八,添最后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