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完天台上的谈话回到房间时，乔姝已经从午睡状态醒来了。
她听到苏白白开门的动静，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见苏白白嘴角挂着一个微小的弧度，不免感到有些诧异：“老师，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明明她睡觉之前，苏白白还是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刚刚给一个学生解惑，终于放心了一点。”苏白白答道。
乔霜白的提问远比他最开始对于自己问题的回答让人安心的多，哪怕只是一个假设，但他愿意从这个方向去思考未来，说明他其实也有在期盼与乔姝建立这种良好且健康的正向关系。那么即使是怪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一不也是鬼吗，不能带有种族歧视。
“对了。”苏白白想到很重要的一点，对乔姝叮嘱道：“高中是很关键的三年，就算有恋爱的悸动，也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未来有大把的时间供你们挥霍，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掉以轻心，知道吗？”
“哦。”乔姝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暗自猜测难道刚才是苏白白班上有学生被抓住或者主动来“自首”了吗，话题是怎么从解惑答疑转移到这个上面的。
乔霜白所说的夜间行动，并不是指晚上七八点的空当，这个时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很多，居民楼家家灯火通明，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直等到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三人这才收拾好装备乘着夜色出门。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好几眼，猜测这几位客人是不是结伴出去吃烧烤的。
小区内的居民年龄往往和它的历史成正相关的关系，老旧小区里面多是上了年龄的老年人。到了这个时间点，多数人早已入睡，只有零星几个窗户还亮着灯光，不知道要熬到几点才算完。
苏白白照旧把车停到宿舍楼下面，几人步行穿过街道，走到小区大门的位置。
乔姝用“眼”扫了扫目之所及的几栋建筑，隐约能看到几缕淡淡的黑气，从感应到的气息来看它们的实力并不算强。
乔霜白带头，他走到门卫的位置冲守门的大爷点点头，大爷嘴上嘀咕着“年轻人就是玩的晚”一边按动手中的遥控器，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去了。
门口的智能设施是整个小区最新的部分，进入里面，岁月的痕迹扑面而来。两边的大树被砍了枝丫，此刻什么也没长出来的树干可怜巴巴地立在圈定的土壤中，像是垂老矣矣的老人只能靠着旁边搭设的木棍支撑自己的身体。
可能是由于面积不大的缘故，小区里面连一个路灯也没有，路面黑漆漆的连成一片，稍不注意就会撞到两旁停满的汽车上。
苏白白走的步履维艰，她算是体会到白天乔姝走在上山小路上的感觉了。
为了避免引来普通人的注意，苏白白不好打着手电筒为自己照亮。乔姝回过头去牵着她的手，像搀扶盲人一样在前方为她引路，有乔霜白在，反正用不上她去做和鬼居民打交道的“外交官”。
抛去那些气息微弱不成气候的小鬼，乔霜白带她们径直来到了一栋楼房的顶楼位置。从位置关系的角度来看，此处正好是面对宿舍楼那栋楼最靠边的一个房子，又有绝佳的俯瞰视角，如果存在对当年事件的目击者，实在是再可靠不过的一位证人。
无论是从门口积压的灰尘，还是墙壁上残留的贴着警戒线的标识来看，这间房子都是标准的凶宅配置。从楼下走上来时就能感受到，就连靠近这间房子的下一层都比楼下更清静些，位于同层的房子则更不必说，唯一有人生活痕迹的几户门前甚至还张贴些一些辟邪的用品。
房门上贴着一张打印出的纸条，上面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连字体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乔霜白随手一挥，影子化作的鞭子在纸面快速扇过，紧接着又如雨伞一般撑开挡在人前，隔绝灰尘落下的沙尘暴。
苏白白本欲递出纸巾的手停了下来，没想到乔霜白居然不介意将自己的“武器”如此大材小用。乔姝倒觉得没什么，这种操作平时见乔霜白使用的可多了，毕竟真的很便利不是吗。
走到这里自然不必担心有太多夜间夜不能寐的闲人注意到己方的动作，苏白白按开手电，将光照到白纸上，总算看清周围的详情了。纸上是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写着房屋出租，也不知道在这挂了多少年，估计从事发后就再无人问津。
乔霜白伸手在门上轻轻一叩，寂静的走廊里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房门向外摊开，有风从门缝中透出。乔姝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风中是明显的铁锈味。
放在以往，苏白白对于这种凶宅虽说算不上害怕，但绝对也是尽量敬而远之，有些东西不一定真的相信，却也没必要上赶着去给自己触霉头。不过此时闻到这股浓烈的铁锈味，苏白白瞬间安了心，她看不到乔姝二人眼中的黑气，只能凭借这种具象化的东西确定房中厉鬼的存在。
这间凶宅是一个标准的三室一厅设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地理位置不算太偏离市中心，楼下有很多便利的配套设施，正常来说是一个比较抢手的出租供应。然而发生了灿烈的凶杀案后，顺便变得无人问津。
地面的瓷砖上横亘着大片大片的红色印迹，看得出来曾经被洗刷过无数遍，可依旧泛着明显的暗红。墙面后期新刷的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下面的血迹斑点。
室内的家具搬空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还算比较干净的大件留在屋内。墙角和柜门处结着厚厚的蜘蛛网，窗户门洞大开，所有房间门全部敞开着，空气本该流通，却依旧让人闻着憋屈。
乔霜白按下墙上的开关，灯泡短暂闪了两下再度熄灭，苏白白惊呼出声，一闪而过的光明中，她看到最远处的房门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手电再打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乔姝看了看四周，也许是来到了厉鬼的领域之内，她无法判断出黑气具体的聚集地在哪。也不知它是感知到乔霜白的气息藏了起来，还是躲在暗处考量要从哪个猎物下手比较好。
“我当然把自己的气息收敛了。”乔霜白和乔姝咬耳朵：“不然直接把它吓跑怎么办，还不如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引它出来来的快一些。”
“但是它能看到姜一，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苏白白加入他们的窃窃私语：“我本来想当这个诱饵，怕它顾虑姜一的存在不出现。”
“在它眼中，说不定以为你是为了给自己饲养的鬼魂增加力量故意来抓它的。”乔霜白说完，突然没忍住笑了一声，又继续假正经地说道：“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快速引它出来，我建议我们分开各自到一个房间里去查看。从屋内的状况来看这个厉鬼在人类看来肯定是算凶的，它很难忍住不对送上门的猎物下手。”
乔姝听到他笑声的时候就感觉没啥好事，要装弱小扮猪吃虎，三人中还有谁看起来比她更好下手的吗。
“我去卫生间。”乔姝呵呵一笑，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认领了那个最可能是厉鬼藏身之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