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被突然冲上来的林野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的手按在了留置针上，痛得周婉“嘶”了一声。
“快放开她，你按到针头了！”顾文华拍了林野后背一下。
林野眼中的泪水已经掉下来了，他双手颤抖地去看那张纸。
周婉捏着没给，那是她吐的口水……
“给我看看，没事的，周婉，我来了。”林野后退一步，用手背擦了一把眼下泪痕，慢慢打开。
林野愣住了。
周婉不是吐血了吗？
周婉仰起头，伸出舌头让林野看，那是昨天用力的时候，不小心咬出来的伤口。
“周婉同志没事，就是咬到舌头了，她现在情况稳定，母子平安，恭喜你啊，林同志。”医生适时开口，打破了这段尴尬。
林野似乎一下子脱了力，站在那又哭又笑。
“你真是吓坏我了……”
顾文华轻咳一声，“快去洗漱干净，产妇抵抗力不好，你刚下车，别带来什么病菌传染了。”
林野连忙松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周婉这会儿，想起来，之前自己听到的，说是林野会被调来京城的事情，心里又开始着急。
“你被调来京城，是不是林家做的？出了什么事情？”
林野一脸没听懂的模样，“啊？婉婉你说什么？”
他英文水平太一般了，勉强能听懂简单对话，周婉说得又快，他没反应过来。
周婉更急了，“你还想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林啸尘昨天下午的时候过来，已经承认了这件事。”
林野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懂一个林啸尘的名字，可顾文华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就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才害得你早产？这个不孝的东西！”
顾文华气得咳嗽起来，用手帕捂着嘴，“祸害我两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要害我的外孙和曾外孙！”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多年大家闺秀训练出来的涵养，荡然无存。
“林野，你跟我出来看看孩子，周婉，你先做检查。”
周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床被人逐渐放了下去，她自己也坐不起来，连忙答应一声，但眼神一直看着林野的背影。
林野知道，顾文华有事要说，跟了出来。
“孩子最多刚刚满了8个月，早产了。”
林野捏紧了拳头，他就算没听懂周婉说的这些话，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和林啸尘有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周婉，为什么在说英文？”
林野皱着眉，颓然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从火车站赶过来，已经有些脱力。
顾文华坐在了对面，重新拿起手串，“我就说她为什么好端端的早产，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把你要调来京城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不说就是怕她担心，思虑过重，结果……哎。”林野看着周婉那样，心疼得受不了。
“她那是镇痛剂后遗症，过几天就好，倒是你，顾家在军方说不上什么话，能给的支持有限，你没问题吧？”
林野猛然抬起头来，“我能处理。”
他脸色沉下来，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心里对于林啸尘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
“洗个澡再去看孩子，早点解决，剩下的时间多陪陪周婉。”
顾文华熬了一整个晚上，现在林野来了，她才敢稍微闭一闭眼睛，这会儿想起来，妞妞睡得差不多，才过去叫人。
妞妞一醒过来，迷迷糊糊就要下床看妈妈，开门看见爸爸妈妈都在，她高兴得什么一样。
“爸爸！你怎么在这！”
“妈妈，你看到弟弟们没有，皱巴巴的呢！”
妞妞很高兴，妈妈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爸爸瘦了点，但也看着还精神，主要是两个已经吃饱了奶的弟弟，简直像是小猴子。
丑得不忍直视。
“我就不该叫妞妞。”
妞妞捂着脑袋，“肯定是我的这两个丑字，把弟弟给害得丑了！”
周婉忍不住笑，但肚子又有点疼，扭过头去，“是，好丑。”
两个小奶娃娃被包裹在襁褓里面，现在正安静地睡着觉。
因为是早产，又是双胎，每个孩子都只有不到4斤的体重，比一般的婴儿小得多。
但好在器官发育得都不错，慢慢精心调养，不会有事。
周婉先抱着妞妞，另外再抱着其中一个，放在胸前仔细观摩。
“妈妈，你说的那个，阿格雷是什么意思？”妞妞还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说的话，她听不懂了。
周婉在两人的努力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说英文。
她愣了很久，想着中文，一开口还是鸟语，气得她哭了一场。
这是怎么回事？
生下两个抽巴的小孩，身上哪里都疼就算了，还不会说中国话！
周婉难受得要命，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一秒晴空万里，现在直接闪电暴雨，眼泪说来就来，奇怪得很。
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周婉是被疼醒的。
她看了一眼陪床睡在一旁的林野，轻轻叫了一声。
“林野，快叫医生过来，我胸前好疼……”
林野原本就去办了很多手续，忙碌一整天晚上还陪床，也根本没有睡着，感觉到周婉有动静，马上就跳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痛？”
他一边按下呼叫铃，一边手足无措地给周婉擦眼泪。
“我胸前好疼，像是要炸了，你能不能帮我摸摸……是不是肉都烂了。”周婉一边哭，痛得流了一身的汗，指着胸前。
林野听不懂，但他看见周婉这样，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解开她的衣服扣子，伸手按一下周婉的胸前。
比平时硬得多，倒是没有像石头，只是很像是肌肉的那种手感，心说周婉估计是涨奶了。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一见就说，周婉是涨奶了，测量体温，果然开始发热。
顾文华听到动静，也匆匆赶来，看见这样，让周婉继续吃回奶的药，又带来一个六十左右的面善女人，给周婉推拿通奶。
仅仅半个小时，周婉就觉得自己好多了，看着挤出来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还是疼，但可以忍受。
“林野，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