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阮玉胃部绞痛。
她蹲在灌木丛中，直到确认所有行尸都追着其他人远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返回公司。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公司大门时，宁珩和林霜已经在那里了。林霜正亲密地帮宁珩检查手臂上的一道擦伤，两人靠得极近。
看到阮玉回来，宁珩立刻迎上来：“你没事吧？”
“我很好。”阮玉避开他关切的目光，“红蝎和李虎呢？”
“在这呢！”红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和李虎满身是汗但看起来没受伤，“甩掉那些杂种可真不容易。”
会议室里，陈主管和小刘听完汇报，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4型行尸。”林妍翻看着阮玉记录的细节，“比3型更接近人类智能，可能保留部分生前记忆。如果Z区在批量生产这种东西...”
“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宁珩一拳砸在桌上，“明天就组织突击队，找到并摧毁Z区的主基地。”
会议持续到深夜，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阮玉作为“行尸雷达”被编入前锋小组，与宁珩、红蝎和李虎一起行动。林霜则负责远程支援。
散会后，阮玉独自走向宿舍。
月光下的公司异常安静，只有巡逻的守卫偶尔走过。她刚拐过仓库拐角，就被一只手猛地拉进阴影处。
“你今天的表现很奇怪。”林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而尖锐，“那些行尸为什么不追你？”
阮玉挣脱她的钳制：“我不知道。也许只是运气。”
“运气？”林霜冷笑，“我看到了，它们从你面前经过却视而不见。就像...”她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就像你真的是它们的一员。”
这个指控太过分了。
阮玉握紧拳头：“我冒着生命危险为公司预警，不是为了听这种污蔑。”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宁珩的眼睛？”林霜逼近一步，“为什么每次他靠近你都会躲开？”
“因为我不想引起误会！”阮玉终于爆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整天想着争风吃醋吗？我们在为生存而战！”
林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冰冷：“离他远点。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类了。”
阮玉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林霜的威胁其实无关紧要——真正让她痛苦的是，那些指控有一部分是事实。她确实在变化，越来越不像普通人类...
宿舍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让她猛地停步。
宁珩靠在她门边的墙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我来送这个。”他递过一个金属小盒，“林妍研发的抑制剂，可以减缓你的...症状。”
阮玉接过盒子，两人的手指再次碰触，这次宁珩没有躲开。
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如井，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谢谢。”她轻声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还有事吗？”
宁珩犹豫了一下：“今天在树林里...林霜不是故意要分开我们。她只是——”
“我明白。”阮玉打断他，“她是你女朋友，关心你是应该的。”
警报声突然响彻夜空，打断了他的话。
了望塔上的守卫大喊：“行尸群！四面八方！数量...老天，至少有上百只！”
两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冲向各自的岗位。
而她，站在人类与怪物之间的灰色地带，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不是为了爱情，不是为了认可，仅仅是为了证明——即使身体在变化，她的心依然属于光明。
绿野公司的围墙上，火把的光亮在风中摇曳，将守卫们的身影拉长成扭曲的形状。
阮玉站在东侧防御点，手指紧握长矛，耳中充斥着远处行尸群的低吼。那声音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嚎叫，而是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像战鼓般催人窒息。
“至少两百只。”红蝎在她身旁低声说，步枪稳稳架在墙垛上，“还有三只那种紫色眼睛的大家伙。”
阮玉点点头。
她的皮肤刺痛着，那些行尸发出的“信号”如同无数细针，不断刺激着她新获得的感官。最强烈的三个信号来自后方树林——那应该就是红蝎所说的“紫色眼睛的大家伙”，4型行尸。
“它们在学习。”阮玉轻声说，“上次侦察后，它们记住了我们的防御弱点。”
红蝎的眉头拧成一个结：“你确定这不是Z区在控制？”
“不全是。”阮玉努力描述那种感觉，“Z区可能在引导，但这些行尸...它们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宁珩发出的准备信号。他站在中央了望塔上，身影在火把映照下如同古代战神。阮玉能看到他手臂上包扎的绷带，那是白天战斗留下的伤。
“所有人注意！”宁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围墙，“优先解决变异体，普通行尸交给钢铁草坪！记住，我们不是为了生存而战，而是为了证明人类还没有输给这场灾难！”
回应他的是整齐的武器上膛声和压抑的战吼。
阮玉深吸一口气，检查腰间的短刀——小雨给她的兔子布偶就挂在旁边，里面藏着那把她曾经用来杀死3型怪物的小刀。
第一波行尸出现在视野中时，月亮刚好从云层后露出惨白的光。
它们不像往常那样毫无章法地冲锋，而是分成三路，分别扑向东、西、北三个防御相对薄弱的区域。更可怕的是，那些普通行尸中间混杂着几个动作敏捷的变异体，它们像战场上的军官，指挥着愚钝的士兵。
“开火！”
枪声瞬间撕裂夜的寂静。
最前排的行尸如割麦子般倒下，但后面的立刻踩着同类的尸体继续前进。两台改装过的割草机从侧门冲出，旋转的刀片将十几只行尸绞成碎块，但很快就被几只变异体掀翻。
“东墙需要支援！”红蝎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一枪爆掉一个爬上围墙的行尸脑袋。
阮玉的长矛刺穿了一只行尸的喉咙，黑色的腐血喷溅在她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她顾不上擦拭，因为下一秒就有两只行尸同时攀上墙头。她侧身避过第一只的扑击，短刀精准地插入第二只的眼窝。
“阮玉！三点钟方向！”红蝎的警告让她猛地回头。
一只4型行尸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围墙，紫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它没有立即攻击，而是歪着头打量阮玉，腐烂的脸上竟浮现出类似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