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从山庄东侧传来,宁珩转头看见一团黑烟升起。
“声东击西!”林霜已经冲向警报点,“他们主力在炸围墙!”
东墙根被炸开个两米宽的缺口,二十多个暴徒嚎叫着冲进来。最前面的挥舞着自制燃烧瓶,却被林霜一枪打爆在手中。
火球吞没了三个袭击者,剩下的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锋。
迟霆带人堵住缺口,霰弹枪喷出的钢珠扫倒一片。
一个满脸刺青的壮汉撞进防线,斧头劈开某个队员的肩膀。宁珩的匕首从十米外飞来,正中壮汉咽喉。
混战中,对讲机突然响起陈空嘶哑的喊声:“温泉区!他们在挖——”通讯戛然而止。
宁珩心头一凛,想起地图上那个红圈。他踹开扑来的袭击者,朝温泉区狂奔。
蒸汽缭绕的池子边,陈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把冰镐。五个陌生人正撬开池底的铁栅栏,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地堡的备用出口!”红袖标从蒸汽中现身,咳得直不起腰,“没想到吧?”
宁珩的子弹打穿两个掘洞者,剩下的人慌忙跳进通道。红袖标狞笑着扔出个冒烟的铁罐,自己却转身就跑。
宁珩扑倒的瞬间,震撼弹在池底爆炸,高温蒸汽顿时充满整个区域。
当宁珩挣扎着爬出蒸汽区时,山庄前院的战斗已经白热化。李虎带着矿工们组成盾墙,用钢钎和铁锹对抗暴徒的砍刀。小武不知何时爬上了水塔,正用弹弓射击敌人的眼睛。
红袖标带着残部退守车库,借着车辆掩护负隅顽抗。宁珩看到林霜迂回到侧面,却被子弹击中大腿。顾娟冒死冲进火线,拖着她躲到水泥柱后。
“投降吧!”宁珩喊话时,注意到红袖标腰间绑着的炸药,“地堡通道已经塌了!”
回答他的是一串癫狂的大笑。
红袖标扯开衣襟,露出溃烂的胸膛:“一起下地狱!”
迟霆的霰弹枪和宁珩的手枪同时开火。红袖标踉跄着后退,手指却死死按在引爆器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身影从车底窜出——是小威!
男孩的弹弓钢珠精准命中红袖标的手腕,引爆器掉落的瞬间被宁珩飞身踢开。
爆炸依然发生了,但威力被限制在车库角落。冲击波掀翻了所有人,宁珩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红袖标被自己的炸药炸成碎片。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个入侵者被拖出战壕。山庄里弥漫着血腥和焦糊味,伤员们的呻吟此起彼伏。
顾娟带着医务组穿梭其间,绷带很快用完,改用煮沸的床单代替。
宁珩蹲在陈空身边,矿工的铁手死死攥着半截铁链。“通道...堵死了...”他吐着血说,“用...炸药...”
迟霆清点着伤亡:四人战死,九人重伤,几乎人人挂彩。但入侵者的尸体多达三十七具,剩下的都逃进了深山。
“地堡,”宁珩突然说,“得彻底封死所有入口。”
深夜的会议室里,煤油灯照亮了摊开的地图。宁珩用红笔划掉地堡的位置,在温泉区画了个大大的叉。
“明天开始,”他声音沙哑,“在围墙内再筑一道防线。”
林霜拄着拐杖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肉汤。众人沉默地分食着,房间里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
小威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把救命的弹弓。宁珩脱下外套盖在孩子身上,望向窗外渐停的风雪。
天刚亮,周雨桐就掀开了医疗帐篷的门帘。
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十几个伤员在简易病床上呻吟。角落里,顾娟正在给手术器械消毒,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
“三床换药,五床导尿,”顾娟头也不抬地递过托盘,“陈空凌晨开始发烧。”
周雨桐摸了摸陈空滚烫的额头,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轻轻揭开绷带,缝合的伤口已经渗出黄绿色的脓液。
“感染了,”她朝顾娟使了个眼色,“需要清创。”
两个女医生配合默契。
顾娟按住陈空健壮的手臂,周雨桐用手术刀划开伤口,脓血顿时涌了出来。陈空咬着的木棍“咔嚓”断裂,汗水浸透了枕头。
宁珩进来时,正看见周雨桐从伤口里夹出半片生锈的铁屑。
“挖战壕时扎的,”陈空虚弱地咧嘴一笑,“没想到留到现在。”
宁珩放下带来的蜂蜜和白酒——山庄最珍贵的存货。“缺牙在修水泵,”他说,“等你好了,他答应教你焊接技术。”
陈空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被疼痛扭曲。顾娟往伤口倒白酒时,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老树的根须。
“省着点叫,”周雨桐按住他,“外面还有孩子呢。”
走廊上,宁珩遇见了拄拐杖的林霜。她的枪伤恢复得不错,但走路时还是会皱眉。
“去看小威?”宁珩接过她手里的药碗。
“嗯,他守着陈空女儿,”林霜指了指最里间的病房,“小姑娘吓坏了。”
山庄东侧,迟霆正带着二十个劳力修复被炸毁的围墙。缺牙机械师发明的简易起重机“嘎吱”作响,将混凝土块吊到缺口处。
“再往左半米!”迟霆的独眼眯成缝。六个壮汉用绳索调整着重达半吨的墙体,冻红的手指在寒风中发抖。
李虎在检查新浇筑的水泥。他蹲下身,用匕首尖戳了戳表面:“掺的沙子太多,强度不够。”
“总比没有强,”许峰从搅拌机旁直起腰,“河滩的细沙都冻住了,这是从锅炉房拆的耐火砖磨的。”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
小威领着几个半大孩子推着独轮车,送来热腾腾的姜汤。迟霆一口气喝完,抹了把胡子上的冰碴:“小鬼,去告诉宁珩,天黑前能补好缺口。”
下午换班时,李虎在围墙地基下发现了异常。他的铁锹碰到硬物,挖出来竟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像是时间胶囊,”闻讯赶来的司媛擦去盒上的泥土,“看这刻痕...1998年?”
盒子里装着发黄的图纸、几枚纪念章和一本日记。宁珩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水库设计有缺陷,但没人听我的。如果有一天大坝垮了,记住这不是天灾...】
“工程师的遗言,”迟霆凑过来看,“这地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