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像漂浮在一片深海中，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包围。
她无法挣扎，也无法醒来，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入那片混沌。
可在这混沌的深处，却忽然有一种温暖的触感，从她的唇上缓缓蔓延开来。
那触感是如此真实，带着一丝细微的凉意，又隐隐透着一股让她耳尖发热的柔软。
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
那双唇并不急躁，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克制与探寻，就像是徘徊在禁忌边缘，却又不愿彻底越界。
她头脑昏热到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份轻柔的侵占。
这气味和触感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感到害怕，却又带着一种隐秘的渴望，像是烈酒缓缓滑过喉咙，烧得她头晕目眩，却忍不住想要更多。
“是谁......”
她在梦中轻声呢喃，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可对方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那温热的触感更深了一分，甚至有些霸道地沿着她的唇线缓缓移动。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可身体却像是被压在某种看不见的束缚之下，无法挣脱，也无处可逃。
那温热的触感愈发深了，仿佛在试探她的极限，又像是小心翼翼地越界。
宁时的呼吸混乱无章，心跳快得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对方的唇带着淡淡的湿意，每一次碰触都像是在点燃她神经深处某种蛰伏的东西。
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片仿若亲历般迷离光景：
细微的脚步声轻轻敲击着竹舍的地板，一个年幼的小姑娘踮着脚尖，怀里抱着一本厚重的经书，小心翼翼地走到屋内的矮桌前。
她的脸色苍白，鼻尖冻得微微发红，湿漉漉的发梢黏在耳后，整个人瘦得像是刚从雨水中捞起的纸人。
她看着桌旁的少年，眼神里带着一点不安，却又有一种藏不住的依赖。
少年身姿挺拔，白衣清冷，眉眼间满是冷意，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正专注地描摹着经书上的字迹。烛光映照在他温润如玉的轮廓上，将他衬得如同一尊塑像。
“抄完了？”
少年头也不抬，声音冷淡得像清晨的寒露，没有一丝温度。
“快了......”小姑娘低声答道，将经书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眼睛偷偷瞥了少年一眼，“兄长，明日若天晴......可以带晴儿去天目山采药吗？”
少年的笔尖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书写。
“山上没什么好看的。”
清俊的少年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依旧淡漠得像是一泓死水：“山上风大，你太瘦弱，吃不得苦......”
“我可以多吃饭。”小姑娘低头绞着自己的袖口，小声说道，“只要兄长愿意带我，我一定不拖后腿......”
少年放下毛笔，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明亮而幽深，清冷得像是藏着冰雪。
“饭是要多吃。”少年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伸手从桌边拿起一只茶盏，低头吹去表面的茶叶沫，“但你莫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角，指尖绞着袖子越发用力，像是想将失落掩藏在动作中。
于是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经书抄完了，便去厨房将昨日剩下的粥热一热。明日天晴，我带你去。”
小姑娘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少年没有再回答，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去做事。
那模样看起来不近人情，甚至带着些许不耐烦，可小姑娘却笑了，抱着经书跑出了屋子，轻快得像一只被放出笼的小鸟。
......
唇上的温热将宁时从那片回忆中生生拽了出来，茶叶的余韵仿佛还残存在舌尖，真实得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限。
“够了......”
宁时不知是从梦中还是现实里发出了这声微弱的呢喃，可这句话却并没有起到任何遏制的作用，反而像是被对方解读为一种默认。
那人的气息霎时间溢满她的感官——苦橙花香气隐隐绽放，清冽中透着一点湿润的甜，让她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梦幻而危险的薄雾中。
她本能地不喜欢总是被人压着亲吻的感觉，那种被动的感觉让她心中泛起一阵微妙的不安。
本是微妙的感受，如今生着病，心中的不安更是成指数级的疯狂蔓延起来。
幼年被抛弃的记忆深深镌刻在她心底，让她对一切无法掌控的事物都怀有本能的恐惧，甚至是排斥。
“够了......”
她的声音低哑，喉咙发紧。
她翻身压上对方，冰凉的掌心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出某种强硬的力量。
她蓦然睁开双眼，混沌的意识中燃起一丝清明，那被压在心底的恐惧与不安此刻化作了一股强烈的逆反情绪，将她彻底推向行动的深渊。
“原来是你......”
她低声喃喃，呼吸已经紊乱到控制不住，甚至连这句毫无意义的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对方似乎愣住了，想要挣扎，却被她彻底压制住。
宁时的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触感微凉，却充满了压迫力。
那人试图侧开脸，却被她一把扳了回来。
目光在昏暗中交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对峙。
她的唇再一次贴上对方，已不再是梦中那种被动的接受，而是主动的攫取，带着一种彻底吞噬的气势。
每一次触碰，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颤栗，那种微弱的抗拒与无力的屈从，像是一杯烈酒，又像是一团火焰，烧得她眼前一片模糊，却越陷越深。
她的舌尖滑过那人的唇齿间，似乎在探寻，又似乎是在占领每一寸属于对方的领域。
喜欢？
不......
这怎么可能是喜欢？
宁时闭着眼，喉咙发紧，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难以呼吸。
那温热的触感仍在唇齿间回荡，苦橙花香气若有若无地涌入鼻腔，像一根锋利的针，直刺入她最深的神经。
那是欲望。
她的身体在颤抖，却无法抗拒那种莫名的炽热与甘美。
她明明厌恶那人肆无忌惮的侵占，明明恨那种让她失控的感受，可为什么当她试着去亲吻的时候......心底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
那人的呼吸已经凌乱到难以掩饰，带着一种轻微的破碎感。
宁时的手指缓缓滑到对方的后颈，掌心贴着皮肤，感受到那一点点细微的颤抖与微凉。
那苦橙花的香气更加浓烈，仿佛在她的鼻尖与喉咙深处蔓延，让她头脑发热，几近失控。
“你为什么要......”她低声开口，气息紊乱到几乎无法连成句子，“为什么要走出这一步？”
对方没有回答，只有急促而凌乱的呼吸声填满了她的耳畔，无力地抬手推了推她，却最终软弱地垂下，似是放弃了所有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