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区东北方向,空旷的街道上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月光下,一个身高近两米的佝偻身影正缓缓移动,细长的双臂不自然地摆动着,黑影每移动一步都带着诡异的滞涩感。而在它前方,一个面相普通、中等身材的男人双手插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而在他的面前不远处,两名身穿特战服的战士正狼狈的倒在街道中央。
两人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特战队员已经瘫坐在地,他的左腿已经扭曲成一个奇异的角度,右手则死死按着肋间的伤口,鲜血仍从指缝间渗出。而另一人勉强站立起身,呼吸粗重,他的手中的刚刚射出信号弹的信号枪,在微微颤抖着。
两人不远处,一辆巡逻越野车侧翻在地,引擎盖扭曲变形,浓稠的白烟从车头缝隙间翻滚而出,在冷风中缓缓升腾。碎裂的挡风玻璃散落一地,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寒光。
\"一阶...寄生种?!\"瘫坐在地的特战队员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他的冷笑显得格外狰狞,\"你们这些畜生果然按捺不住跑出来了。\"
月光下,那个双手插兜的男人眼白部分泛起不正常的灰绿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道:\"本来...没打算跟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碰面的。\"
他的嘴角突然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但既然你们非要找死,那就没办法了——尤安,把他们留下吧。\"
男人最后一个音节尚未落地,其身后那道佝偻诡异的身影突然像被抽走骨骼般扭曲起来。他的四肢以反关节的姿势撑地,整个人如同某种节肢动物般猛地弹射而出。
黑影转瞬即至。
一只畸形手掌突然探出,向着刚刚起身的特战队员刺去。就在利爪即将洞穿其胸膛的刹那,一道魁梧的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插入两者之间。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一记鞭腿裹挟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出。
\"砰!\"
金属交击般的闷响在街道上炸开。姿势怪异的身影仓促架起的双臂被这一腿踢得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破布般倒飞出去,在柏油路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月光下,一个面容刚毅的短发中年男人缓缓收势而立。
\"王冲!\"男人身后,受伤的特战队员强撑着一口气喊道,\"小心后面那个男人——\"
未等男人说完,来人便抬手示意自己已经了然。
而刚刚被踢飞的古怪男人此刻已经用反关节的四肢撑起身体。他扭曲的脖颈发出\"咔吧\"脆响,而已经弯折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回复了原样。
\"又来个送死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双重音调,原本人类的声线里混入了某种类似昆虫般的嘶鸣。
中年男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摆出格斗架势。他布满老茧的指节微微发白,军靴在路面上碾出细碎的砂石声。
此刻还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的男人看着刚刚赶到的男人又抬头看向天空那已经燃尽的信号弹,冷声道:“尤安,不要胡闹了。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中年男人双眸骤然收缩,瞳孔中迸射出凛冽寒光。作战服下虬结的肌肉如钢筋般瞬间绷紧,左脚碾碎柏油路面的瞬间,整个人化作一枚出膛的穿甲弹撕裂空气。
与此同时,那头被击退的寄生种发出刺耳的尖啸,佝偻的身躯如弹簧般压缩到极致,干枯的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芒。两道残影在昏黄的街灯下交错而过,碰撞的瞬间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砰!砰!砰!\"
裹挟着原力的拳锋不断轰出,每一击都精准轰在寄生种身体之上,黑袍笼罩的衣服在男人拳锋下不断炸碎,一个个焦黑的拳印不断出现在那道诡异的身影之上。寄生种指爪也在不断反击,利爪每次掠过男人的身体都会在其身上撕开狰狞裂口,一道道血槽不断有鲜血激射而出。
\"轰——!\"
中年男人一记势大力沉的上勾拳击中寄生种下颚,寄生种瘦削麻木的头颅几乎折成直角,高挑的佝偻的身体如破麻袋般抛飞。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扭转,细长的手臂突然探出,十指插入地面犁出十道火星四溅的沟壑,转瞬又化作一道灰色闪电扑来。
而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际。
黑暗的阴影中,突然飞掠而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双手握拳,直取寄生种身后那冷漠的男人的脑袋。而就在黑影靠近男人刹那,也不见男人做何动作,随后便看到偷袭者胸腔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梁良!\"
中年男人再次踢飞刚刚扑来的寄生种,随后稳稳接住倒飞而来的身影。此人正是刚刚赶到的梁良,此刻梁良苍白的唇角渗出血丝,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咳...我没事!\"梁良吐出一口血沫,强撑着从男人臂弯中翻身跃起。他咧开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破碎的作战服下隐约可见一个猩红的拳印。
暗处传来窸窣的摩擦声,两名负伤的特战队成员正借着阴影掩护向后挪动。布满裂痕的柏油地面上,四道身影逐渐形成对峙之势。
始终冷眼旁观的男人终于从口袋里抽出双手,男人缓缓向前走来。
\"我来对付这个。\"中年男人面色凝重,微微躬身。他缓缓摆出格斗架势,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你去拖住那个丑八怪。\"
\"明白!\"梁良猛地撕下染血的袖口,狠声说道。
一场大战似乎要再次爆发!
远处巷口的阴影里,陆川的不由微微眯了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清晰可辩。那纯粹到令人发指的恶臭让他心中愈发烦躁,胃部甚至出现一阵痉挛。
但此刻他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大街中央,而是诡异地偏离战场,如同被某种无形之物牵引,不断扫视着街道另一端浓稠的黑暗。
“没想到居然在这又碰见你这个朋友了!”三百米外某栋废弃建筑的顶楼窗口,三道模糊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着。穿着猩红旗袍的女人突然捂住红唇,指甲上的黑曜石甲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另一边,黑夜漆黑的眼眸之中也露出一丝诧异,看着墙角鬼祟的陆川。
“你们看,那个小子是不是在看我们。”突然女人满脸惊诧,指着陆川道:“我就说这个家伙能看到我们!”
女人与黑夜中间,一个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开口道:“没有人在夜里能看的比我们还要远。他没有看见我们,但好像能感应到我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