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求救声出来时，我猛然惊醒。
四肢发着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崩了起来。
落在床上后，弹了弹，可那种被蛇游缠的感觉还在。
我正喘着气，将全身冒着的汗压下去。
苏秦意思性的敲了敲门，跟着推门进来。
看我这样，一手握着铃，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
确定没事后，走到床头，低头看着我：“怎么了？全身汗洗过一样。”
我喘着气，将手递给他。
他一把将我拉起来，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毛巾丢给我：“梦到什么了？”
“顾容卿！”我擦着汗，将那种封在密闭空间的恐惧感压下去。
把刚才梦里的情况说了：“她被封在全是蛇的空间里，应该是具棺材。”
这世间，能让我挪魂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不是在闻谦那吗？”苏秦也疑惑。
沉声道：“不会是闻谦叛变了吧？”
我摇了摇头。
闻谦是单位里除了我和苏秦外，唯一用真名的。
他也提过，有个大我两岁的女儿。
这种人，不大可能背地里做什么。
可顾容卿，也确实交给闻谦。
她是这些事的起点，看起来没什么用，却又总感觉有大用。
我当下起身穿鞋，朝苏秦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闻谦！正好把顾容音那部车开走，引开常总的耳目。”
“你自己小心！”苏秦想了想。
直接将那枚控尸铃塞给我：“你自己拿红绳穿着，免得被挪了魂，也不知道！”
这东西是他的传家宝，可现在这情况，如果我被挪了魂，他也不安全。
我没有客气，将控尸铃穿好，系在腕上。
把钢尺抽出来给他：“你练过的，我还有柳条可以引动，自保没有问题！”
就在我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时。
苏秦却又叫住了我：“施行云！”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他却又朝我摆了摆手：“实在不行，你就像蛇君求救，不丢人！”
“知道！”我呵笑了一声，晃了晃铃：“这还可以引你家四大金刚呢，不会有事的。”
事关顾容卿，我不敢耽搁，在车上就给闻谦到了电话，去跟他汇合。
他还在德贞诊所坐镇，怕有人惊动了桃木地下室的展柜。
只我语气有些急，直接道：“有什么事，可以电话里说。”
如果顾容卿出事，就证明是他们单位内部出了问题，那电话也不安全。
等我到德贞见到闻谦时，整个诊所已经恢复了营业。
“他们普通的客户群体也大，突然关闭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闻谦见我不解，连忙解释。
又拉着我到外面，神色凝重的道：“你不肯电话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我示意他把手机丢车里，又确定车门车窗都锁死后，这才道：“我想见一下顾容卿。”
“这算什么大事，就在我们单位地下室的医疗舱。”闻谦都有点失笑。
看着我道：“你是不是最近搞蛇厂的事，搞得太紧张了，又想到了她蛇葬的事情？”
“正好，也回去看一眼阿莲。”我没有多话，示意闻谦上车。
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直接朝守在门口的019交待了一下接手德贞的事情。
又指了指我道：“我陪施组回去看一眼阿莲，有事给我打电话。”
到了车上，我和他都很默契的瞥着手机，没有聊顾容卿的事情。
为了避免太过尴尬和突兀，我将蛇厂的事情，跟他细细说了。
闻谦只是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车流，目光空洞，脸色沉重，也不知道听了没有。
等我将后续安排都说了，他才朝我摆了摆手道：“不用再跟我说了，等德贞事情收好尾，我就离职了，转了个文职，在我老家一个仓库当保安。”
“挺好，安逸！”我一时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虽说没有见闻谦彰显真实的实力，可能派来接手这种事的，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却还是因为这些事，破了心防，守愿草草一生。
我突然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了。
人活一世，所求，到底是为什么。
“你也别多想，你在这些洪流之中，就随着洪流滚动。”闻谦脸上露出老父亲的苦笑。
朝我幽幽地道：“不管是磕磕碰碰，还是撞碎了棱角，你都不要去想，不要硬刚这洪流，顺着它推动，往前滚，到最后，就是你该有的模样。”
“所有人，都一样的。没有谁，能完全把握自己的一生。你我一样，那位蛇君也一样，更甚至我们准备应战的玄典，也一样。”
“都不过是巨大洪流中的枚石子，只不过他们越强大，洪流也就越强大。”
他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女儿一样，教导！
可本该当我父亲的，无论是施绍，还是玄典，却从来没有对我有过半分教诲！
谁不是身处洪流，谁不是被时代推着往前走。
就这么滚动着吧！
我借着打方向，将眼中的湿热压下去，看向他：“那你呢？怎么就急流勇退了？”
“我和你不同，你是被推着走，而且却是看着你被推着走时，还被推着走的。”闻谦说着，又不由自主的去摸烟。
这次好像连闻都控制不住了，直接掏出烟丝嚼了嚼：“看着你，我总想起自己的女儿。想着能不能捞你一下，想着前面是块大石头，能不能让你避开……”
“就像你刚才说的，看到那些产卵的蛇母，你也想救她们。可我又和你一样，自救都难，怎么救别人。这就是痛苦！”
“这也是上面这么快，批了我离职申请的原因。”
我看向闻谦，想到如果顾容卿出事，他就算离职了，也不一定安全。
可又不敢张嘴，怕影响他心境。
提醒是没有用的，有用，就不用提醒。
就算我想说把他送到蛇形山辰化雨那里，可他妻女呢？
上面派他来接手这个项目，当真是要他把我当女儿看吗？
不过是因为他有人质在，不得不尽心竭力罢了！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或许他也知道这一离职，不是这么简单。
等到了单位，闻谦先带我虚晃一枪，走向阿莲疗伤的房间。
跟着直接转身，往地下室去。
其他工作人员，瞬间感觉不好。
可已经迟了，这是临时征收的单位，地下室还不如德贞的深和隐蔽。
闻谦带着我一步跨下三四个台梯，几个纵跃就到了地下室。
一脚就踢开了锁着的医疗舱门！
里面空空如也，顾容卿已经不知道出向！
闻谦立马扭头，看向跟上来的015：“人呢？”
015脸色发青，沉声道：“调过来的第二天，就被上面用绝密档案调走了！”
“好！好！”闻谦看着015，呵呵的笑：“老子这么相信你，把人给你，你连什么时候被调走的，都不告诉我，还一直瞒着我！”
015负责法医组，其实这边医疗资源全归她管。
加上是个女的，方便观察顾容卿身上的符纹。
015被闻谦骂得狗血淋头，眼睛却往上瞥。
我心头猛的感觉不好，忙往上跑。
刚到阿莲门口，就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抬着一个密封的冰冻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