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几乎都没敢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公主?
成容也同样惊讶,此举太过逾矩,人家正儿八经的公主都得等及笄才能有封号,褒儿这实在是太早了。
即便闳稷已经板上钉钉,但这未免太急了些。
抬头去看闳稷,却见闳稷眉头也略微皱起,显然也是才知情。
顺德帝的意思如何暂且不知,而现下的礼数却得做好。
褒儿还小,圣旨便由成容代为接过,给了小内侍红封后便让应福亲自请下去喝茶。
厅里众人神色各异,心头都在跟着琢磨。
“九哥,陛下这是何意?”待厅中重新热闹起来,成容才拉着闳稷的手有些担忧问道:“我总觉得陛下太急了些,而且褒儿年幼,此举…”
封公主是迟早的事,何必如今就摆出来呢?
闳稷捏了捏她的手:“莫急,不是坏事。”
逾制封公主,不讲规矩,皇兄是在帮他提前试探那帮老匹夫的意思。
只是…容容说得也对,这几日一道接一道的旨意,太急了些。
闳稷敛去眼中思索,招手让付二上前吩咐了些什么。
付二一顿,随即点头退下。
“怎么了?”成容看了眼付二退下那方向,是朝府外去的。
闳稷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耳语:“我担心是皇兄身子出问题了。”
顺德帝一举一动都急,如果不是身子出了问题,闳稷找不出理由能解释这情形。
成容皱眉:“徐叔就在宫里,按说有情况会传出来的。”
闳稷嗯了一声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道:“我再查查。”
两人耳语是在说正事,只不过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今日只是周岁宴,不至于劳动那些老大人亲自来,因此宾客里头大多都是女眷们。
能来此处的哪个不是正妻嫡室,见到成容和闳稷这般旁若无人的景象当然也有看不惯的。
“再如何都是妾室,从前击鞠会穆王妃尚能出来主持大局,如今倒好,竟要避一个侧妃的风头。”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美妇人,她是中书侍郎曹万斯的夫人。
王府今日有喜事,便是王庶妃几人都露面了,但却依旧不见吴氏。
夫人们的交际大多跟男人们在前朝的派别有关,曹万斯官位够高,她夫人身边自然也围了不少巴结的人。
只不过她这话一出却没有几个人敢应和她的。
“既然瞧不惯,那你来这做什么?”韩国公夫人金氏在一旁轻笑:“也不瞧瞧自个儿现在在哪家地盘。”
“侍郎夫人架子大得很,也不知是谁求着您来了?”沈氏携着沈盈从旁而过,上下扫了一眼:“想着交好就别一副清高样,这么些年竟也装不够?”
难不成是来了才知道今日是人家闺女的周岁宴?
“你们二人都是做人正妻的,如今为着好处竟也肯屈身交好一个妾?”常氏原本也只是随口一抱怨,哪知会被两人这么不客气地呛回来,因此脸色也有些红。
这边动静有些大,成容和闳稷转头看了一眼。
沈氏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朝常氏一笑:“好啦好啦,我们自然不如您的,您这般有气节,想来今日也只是特意来尝尝这王府的美酒咯?”
说完,也不去看常氏更加涨红的脸色,带着沈盈便朝成容走去。
“怎么了,瞧着常夫人神色不大好。”成容拉着她的手眉头蹙起:“怎的手如此冰凉?没带手炉?”
沈氏笑眯眯反手握住她:“无事,就是见到跟五嫂一般清高的人,看不惯罢了,我这手入冬就是这样,再滚烫的手炉也暖不了太久,习惯了。”
成容啧了一声,转身从宝琴那取了银鼠手笼给沈氏套上:“带着吧,配你今日这身正合适。”
沈氏也不拒绝,闳稷看她们聊得好,想想便掐了掐成容的腰看她:“我带褒儿去前院。”
成容点头应下,待人走后,才拉着沈氏两姐妹去了暖厅。
“怎么了,这般神秘?”沈氏不解,随即像是又想起什么:“你前儿个请帖上说让我务必带着盈盈来赴宴,我知道,你若不是有事想来不会这般提醒。”
沈氏这一年来一直都在为沈盈相看人家,只不过沈盈当真是一个都不要,都给拒了,沈氏自然忧心得很。
两姐妹都在看成容,成容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是为着盈盈的婚事,我这有个人选,也不知你们能不能瞧上。”
沈盈闻言便有些抗拒,她抿抿嘴:“容容姐,我现下…还不太想嫁人。”
沈氏一听就拍她手,有些恼:“你这话我听了许多次,这回听容容说完又如何?”
成容见沈盈面色略显倔强,心也跟着软了软:“不是旁人,是我娘家兄弟。”
沈氏啊了一声,随后想了想反应过来:“是你二哥?”
成容有两个关系极亲近的哥哥沈氏是知道的。
老大进士出身与梁祭酒家的姑娘订了婚约,老二只知道是跟着闳稷在做事,这回也入了朝堂。
沈氏凝眉思索一番随后看向成容:“我向来直言快语,这回也不跟你兜圈子。”
成容点头,示意她说。
“你知道的,我为盈盈选人家从不看什么身份,只看人品,我只盼她能安稳。”沈氏认真看向成容:“老九日后有造化,以你如今形势,日后必定差不了,你家两个兄长都跟着老九,也算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可日后的朝堂不安稳,你们必定处于漩涡之中,不说盈盈的心意如何,我听着都担心。”
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沈氏有什么就说什么。
成容看了眼沈盈,又看了眼沈氏,叹了口气笑道:“你为着盈盈的心我明白,我亦是为了我二哥。”
“实不相瞒,我今日便是受他所托邀你们至此,他此刻就在侧殿,你们若不介意,我便唤他过来,让你们亲自相看。”
沈盈还未来得及拒绝,成容便立刻补充:“二哥还让我带一句话予你,去年六月,并州屈望坡。”
此话一出,沈盈顿时如遭雷击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