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否也看不惯我？”
少虞嗓音冷冽，神情漠然。
“看不惯可以离开，我没有要求你一定留在这。”
容止渊怔住，“你赶我走？”
少虞没做声。
容止渊邪魅狷狂的脸表情倏然一暗，咬了咬牙，连说了三声‘好’。
“这破地方我还不想待呢！”
他重重一甩袖，转身要走，被楚湘拉住。
“师尊，师弟他只是一时冲动，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至于要赶他走吧。”
虽说容止渊是魔界少主，但他们在灵犀秘境里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又在中州大比武的时候并肩作战。
说实话，都已经产生同门情谊了。
现在看他要走，实在是有些不舍。
“楚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柳扶风堪堪赶到。
“师尊的决定自然有师尊的道理，以前在元清宗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维护林栖霜。现在一个刚被师尊收为徒的新师弟，竟敢对明危出手。这以后若是留在师尊身边，还不反了天去，你何必帮他说话。”
“柳扶风，你已经不是师尊的弟子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楚湘眼神敌视。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师尊说了算。师尊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柳扶风站在少虞身侧，腰杆笔直。
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是从元清宗两个弟子口中得知合欢宗这边有人打起来，匆匆赶来。
没想到打起来的是明危和少虞新收的一个弟子。
这不正好给他挑拨离间的机会吗？
只要少虞这几个徒弟之间的嫌隙越大，他有机可乘的机会就越多。
上一次见少虞这样赶人，还是逐林栖霜出师门的时候。
现在少虞显然是动怒了。
正是他下手的时候。
但他不确定少虞对他的态度如何，毕竟作为她还让他喊她息心尊者。
如果要接近她，他就要让她看到，他比她新收的几个弟子都要好。少虞但凡能感到一点后悔，那他就成功了。
“楚湘，”
少虞出声，
“过来。”
柳扶风闻言，眼里一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楚湘看了眼容止渊，只好走到少虞身边。
“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容止渊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身影很快隐入茂密的丛林里消失不见。
“师尊，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错不单单是他一个人造成的。明危在您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应该要以身作则，避免这类事情发生的。”
柳扶风继续煽风点火。
唯恐还不够乱。
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明危，眼底闪着幽色。
“要说我，您不能这么饶过明危。”
少虞眉眼淡漠。
“那你的意思是……”
柳扶风嘴角一扬，“若是在元清宗，宗门弟子私斗，违者鞭笞三十。”
他眼底精光闪烁。
“虽然现在已不在元清宗，但规矩不可废。您看，不如鞭笞二十如何？”
“二十？！”
楚湘大惊。
“柳扶风你疯了？”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师尊，您别听他的，明危师弟也没办法啊，是容师弟逼他动手的。”
如果要在明危和容止渊之间做个选择，楚湘选择的肯定是明危。
更何况，现在容止渊被气走。
她只能护着明危。
少虞视线落在明危身上，无波无澜。
“既然已经不在元清宗，那又为何要按元清宗的规矩来？”
她淡声反问。
柳扶风面色一僵。
“师尊……”
“本座说过，你现在要称本座为息心尊者。”
柳扶风：“……是。”
难道是他想错了？
少虞她现在不是应该看到他的好吗？
和明危还有那个新收的弟子比起来，他身为她徒弟的时候，可让她省心多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规矩的确不可废。”
柳扶风眼神一亮。
听少虞继续道：“那就罚鞭笞十下吧，本座亲自动手。”
“何需尊者您动手，不如由我来代劳？”
柳扶风心中暗较。
谁知道少虞会不会半途心软，下手轻了。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发泄一下，他当然得亲自动手，好好教教明危何为师兄何为师弟。
谁让他在元清宗的时候，基本上从不喊他师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明危跟着少虞离开的时候，他心想没有机会找回面子。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他当然不能错过。
少虞眉头一动，“你来？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徒弟？”
柳扶风见少虞执意要亲自动手，眼底泛起狐疑。还未细想，就听明危出声。
“师尊，就让柳扶风来吧。”
明危对上少虞的眼睛。
“弟子，甘愿受罚。”
他语调铿锵坚定。
四目相对，少虞沉吟半晌。
终究是松了口。
“好，那就你来动手。”
“啪！”
林子里骤然响起清脆的鞭声。
明危身着中衣，背上沁出一道道染血红痕。柳扶风打得再狠，他的背脊也没有弯半分。
周围合欢宗弟子都不忍心再看下去，纷纷背过身。
楚湘、苏子苓眉头紧皱。
“师尊为什么……”
苏子苓不明白。
就算容止渊和明危打起来，也没到需要惩戒的地步。师尊为何要罚？还听了柳扶风的话？
“安静。”
楚湘握着她的手，轻捏了下示意她别再说。
少虞从前没有发现柳扶风耍鞭耍得这么好。
十道鞭子。
每一道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位置。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不堪入目。
十鞭结束，柳扶风都喘气，握着鞭子的手微微发抖，眼里满是畅快。
早该这样了。
“息心尊者，经过这次，明危师弟应该能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柳扶风将鞭子递给少虞。
“若是之后他再犯错，尊者您还可以叫我来替您动手。这个坏人，由我来当。”
少虞眼眸微眯。
“元清宗和合欢宗距离甚远，之后用不着你。他若再犯错，自有我这个师尊亲自动手。”
柳扶风：“尊者说得也对。”
反正已经发泄过了，他很满意。
“息心尊者，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事喊我。”
待柳扶风离开后，合欢宗营地还是一片寂静。
其他弟子们想去扶明危，却碍于少虞在场，不敢动。
“师尊……”
少虞：“明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