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机，铃声却戛然而止。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像是催命似的。
美好的周日早上，真是恼人，我摸索着手机，还是接通了。
“喂……”我哑着嗓子接起电话，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青辉！你丫的还没起呢？”孙哲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我耳朵发麻，“赶紧的，出来吃饭！我在你家楼下！”
我揉了揉眼睛，勉强坐起身：“你怎么还没走？”
“好不容易来趟杭州，玩两天再回去。”孙哲笑着说道。
“那李艺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我反正还没找到工作，正好要多待几天。”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等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我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像是某种无形的情绪在蔓延。
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烟，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仿佛昨晚的婚礼只是一场梦。
几年的感情，似乎终于在昨晚画上了句号。我以为自己会难过，会不甘，可奇怪的是，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我拿起手机，翻到沈小月的聊天界面。最近的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她发了一句“晚安”，我回了个“嗯”。再往前翻，我们的对话越来越简短，像是两条原本相交的线，渐渐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最终渐行渐远。
她的头像还是那张在云南拍的风景照，蓝天白云下的洱海，美得让人心醉。可如今，这张照片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比那片洱海还要遥远。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烟灰掉在床单上，烫出一个小小的洞。我盯着那个洞看了几秒，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起身去洗漱，冷水扑在脸上，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些发红，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得不像话。
“算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顺其自然吧。”
十分钟后，我下楼看到孙哲正蹲在路边抽着烟。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看起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墨迹？”孙哲嘴里叼着烟，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
“洗漱不要时间？”我白了他一眼，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从他的裤兜里翻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深吸一口，烟草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我把打火机扔回给他，他接住后挑了挑眉：“又抽上了？你不是戒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抖了抖。烟雾从我的嘴角飘出来，被风吹散在清晨的空气里。
我们找了家路边的小店，点了两碗馄饨。孙哲一边吃一边感慨：“还是和你在一起有意思啊，感觉又回到大学时光了，哈哈。”
我笑了笑，没接话。他在大学期间就几乎和我形影不离，要不是他有女朋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青辉，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同时翘了高数课，结果老师突然点名吗？”孙哲突然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幸好我们提前安排了隔壁寝室的哥们儿帮忙答到。听说那哥们儿一口气答了四个“到”，声音还故意变来变去，结果被老师当场识破，班上同学都笑死了。”
“你好意思说，就因为那件事，后来咱俩就被高数老师盯上了，天天得去。”我的嘴角不禁挂着一丝微笑，思绪飘回了从前，“咱俩估计唯一不逃的课就是油画课了。”
“油画课最他么有意思！”孙哲一拍桌子，差点把碗打翻，“那老师特有意思，每次上课都穿得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还总说‘艺术是灵魂的呼吸’。”他模仿着老师的语气，手在空中挥了挥，像是在画一幅看不见的画。
“你学起来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哈哈哈。”我大笑着轻声鼓掌，觉得有趣极了。
我们俩笑了一会儿，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孙哲低头喝了一口汤，突然说道：“青辉，要不……我留在杭州算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不是在老家混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想留这儿了？”
孙哲放下筷子，眼神有些复杂：“老家是挺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杭州这边机会多，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不是在这儿吗？咱俩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逃课……哦不对，现在得说一起翘班了。”
“你还是算了吧，少瞎胡闹，而且我可要好好上班挣钱的。”我回道，“你也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少一天到晚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我这也就是随口一说。”他稍微收敛了一些道，“上班肯定是认真上的哦，刚才不是说了嘛，杭州机会多啊。”
“你认真的？”我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接着问道：“那……你李艺呢？她同意吗？”
“李艺说了，我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孙哲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自信，“她对我有信心。”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孙哲虽然看起来一无是处的，但是李艺倒是对他死心塌地的，着实让人羡慕。他们从大学就在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却始终没有分开。如果当初钱诗柔也能像李艺一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想好了？”我再次问道，“你到时候父母估计也不同意吧？”
“管他呐，到时候再说吧。”孙哲摆了摆手，“先不聊这个了，待会儿干嘛去？要不……打会游戏？”
我点点头：“行啊，刚好最近认识个队友，可以一起玩。”
我发了个微信给“黑胡子老A”，他几乎秒回同意了。
我和孙哲找了个网吧，开了两台机子，登好游戏的时候，发现老A已经在线等着了。
“你这上线的速度真快啊。”我在聊天框打字，调侃着说道。
“那必须的，我可是中国好队友，哈哈哈。”他当即回道，“对了，今天……要不开麦吧？”
我愣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怎么突然想起来开麦了？以前不是死活不开吗？”
“其实我挺喜欢打游戏开麦的，但是……每次开完麦后，很多人就喜欢骚扰我，后来我就只打字了。”他回道。
我忍不住笑了，调侃道：“骚扰你？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你是大胸萌妹啊？”
“哼，你真讨厌。”他回得一本正经，却显得有些做作。
“矫情。”我笑着回了一句，正准备继续调侃，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娇嫩欲滴的女声：“喂，能听见吗？”
我当即愣在了原地，耳机中的温柔之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轻颤：“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要不我把麦克风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