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话音刚落,身后灌木丛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猛地回头,看见林慕斯和她的队伍正蹑手蹑脚地跟着,后面还缀着三四个其他组的嘉宾。
“你们…你们要去的地方和我不一样吧?这么跟着我没问题?”
我拿出地图又看了一眼,地图上有许多红点,除了我的红点上标了火炎的名字以外,剩下都只是红点。
那些红点是代表其他人的位置,说实话…
在地图上都离得很远,更别提现实距离了。
我刚要开口,林慕斯就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姐姐!我们商量好了!淘汰就淘汰,过了这三天我们都找不到的话,到时候淘汰违约金就不用赔了,违约金我们真赔不起…跟着你最安全!求你了,你别不让我们跟啊。”
她队伍的人在后面疯狂点头,手里还举着摄像机在拍。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哪是野外求生,简直成了幼儿园春游。
都跟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还不是一支队伍跟着我,后面最少还有三到四个队伍。
一个队伍5个人,五个队伍二十五个人。
这不就是老师带着孩子们春游嘛?
灰小胖在我肩上笑得打嗝:
“当家的,你这拖油瓶队伍越来越壮观了。”
蟒巳耀的传音突然在脑海响起:
“东南方向两公里处有片龙血树,对我的伤有益。带着这群累赘,天黑前到不了。我现在先过去,你那个红点位置白灵霄知道,白灵霄现在带你们过去。我先去那边。”
说完以后蟒巳耀就脱离了队伍。
白灵霄来到了我身边轻声道:
“这个位置,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要两到三个小时。这边累赘在的话,估计还要再晚一个小时。”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人群说道:
“要跟着可以,但必须听指挥。谁要是乱跑乱碰东西,我不可能特意去救你们,而且你们也看见了,这是带着摄像机的,如果节目出来的时候,我被你们任何一方抹黑了…你们都得完蛋。”
林慕斯立刻举手发誓:
“我保证听话!”
她身后队伍里的人也连连点头,像一群啄米的小鸡。
此刻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命苦的老母鸡。
白灵霄的虚影飘在前方引路,我便跟着他往前走,我注意到他刻意避开了几处阴气浓重的区域,专挑阳光能透进来的林间缝隙走。
其实那种阴气浓重地方啊,人走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可能会觉得浑身一冷?
又或者打两个喷嚏,再严重点儿感冒发烧拉肚子。
也就是这样了…
“当家的,前面有片沼泽。不好走,得绕过去。”
灰小胖说完以后,我眯眼望去,腐叶覆盖的水洼看似平静,水面却漂着几缕不自然的油光。
一条花斑蛇从树梢垂下来,吐信时带出淡紫色的雾气。
这花斑蛇应该是个…小仙家,我看到的是这样,就不知道那些人眼睛里这块地方是什么模样了。
白灵霄的传音在耳边响起:
“是水鬼,吞过不少人。要清理么?”
我摇摇头,人家没攻击我们,我们就没必要去搞人家。
很多人可能有那种…什么杀了人家给个解脱这样的说法,我是没有这种想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人家说不定没想死呢?
我跑过去给人解脱,那不神经病么。
至于它造的孽,总会还的,这不是我应该管的。
“绕一下吧。”
白灵霄嗯了一声,立刻带着我往旁边走,蛮牛帮着大家一起在后面跟着,我们抵达红点标记的露营地时,夕阳已经将雨林染成橘红色。
这片空地比想象中开阔,三棵倒塌的巨树自然围出半圆形屏障,中央是裸露的岩石平台,表面布满青苔和被雨水冲刷出的凹槽。
这块好歹是有地方睡觉。
蛮牛一屁股坐在树根上,迷彩服后背完全湿透。
他拧开水壶猛灌几口,喉结滚动时青筋暴起:
“这鬼地方…湿度太大,晚上睡觉弄不好要生病的…还是得生火,烘干一下…”
话音未落就被林慕斯队伍的摄影师打断:
“导演组要求立即分组!所有嘉宾必须分散到半径五百米范围外,否则素材作废!还算是违约…”
人群顿时炸开锅。
我蹲下来摸了摸岩石平台,触感冰凉湿润。
蚱老邪的传音在耳畔响起:
“小丫头,这下面有东西。”
几乎同时,白灵霄的银针已经悬在我指尖指向的苔藓缝隙,那里渗出几缕黑雾,像被烫伤的蛇迅速缩回地底。
我笑着抿抿嘴,得了,现在没东西了。
“简掌柜…”
火炎凑过来小声问:
“导演说现在他们都要分开,咱们是不是也得表个态。”
我抬头看见节目组的无人机正在头顶盘旋,螺旋桨搅碎的光斑落在众人脸上。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
拿出地图我看了一下,我们现在一共是三个人,肯定是要有人去收集物资的,到时候可以往红点的方向去,送一程以后再回来就是了。
我闭上眼睛,借了白灵霄的力量,闭上眼睛的刹那,感官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整片雨林的脉络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东南方三公里处有片清澈的潭水,潭底沉着几具动物骸骨,这水不能喝有毒。
西北角的榕树气根里藏着蜂窝,胡蜂正守护着琥珀色的蜜。
我们脚下三十米深的岩缝中,暗河裹挟着细碎的金砂缓缓流淌。
那些红点位置都是有旗子存在的,所以一下子就能感应到。
除了这些以外,就在东北方一公里处的山坳里,有组人正围着篝火烤蛇肉,看那个打扮很有可能是倒斗盗墓的盗墓贼。
最远的在西南十五六公里的瀑布边,其中一人脚踝已经肿成紫黑色,显然是中了蛇毒,估计再有一两分钟就要陷入昏迷。
更微妙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腐烂树桩里蜷缩着穿蓝布衫的老烟魂,它的脚踝还拴着锈迹斑斑的镣铐,他颤抖着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备受煎熬。
溪水转弯处的石头上坐着个梳羊角辫的小丫头,湿漉漉的辫梢不断往下滴水,她的眼神空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些魂魄应该已经住在这里最少百年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之前眼睛永远是雾蒙蒙的,而今眼睛突然清明了,能看清整个世界似的。
我睁开眼,发现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我,叹口气我拿出地图开始规划。
“现在离我们比较近的是两个点,是这个还有这个,是你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