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君一点就通，继而深以为然：“如果人都在，那还好。如果都不见了，那就说明照片确实代表着选中目标，我们就是污染物下一个目标……这样看的话，整个任务的核心差不多就出现了。”
围绕着村长、村民和她们口中的“祂”。
徐一流说：“后者概率较高，几乎可以认定就是你们说的这样。”
“难点仍是在于污染物到底是什么。”蒋成君皱眉道，“精神污染的话，我倾向于祂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个村子神神叨叨的，也许是某种灵异阿飘，俯身后才能被杀掉？”
白祺一愣，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什么：“神。”
几人都看向她。
白祺定定神说道：“我总觉得村长的口吻特别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说话方式。现在我想起来了，是我奶奶。我奶奶非常非常迷信，在我的小时候就很痴迷求神拜佛。”
“我记得有一次我暑假去她们家玩，阁楼上摆着一座通体漆黑的佛像。在那之前，我印象中的佛像都是金色的，我从没有见过漆黑的佛像，所以十分好奇。我那个时候年纪小，搬着凳子想踩上去看看——其实我没想摸的，毕竟那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
“但我奶奶看到了，特别特别生气，揪着我耳朵骂了我一顿。说我会触怒‘祂’，不能对‘祂’不敬，如果‘祂’生气了，噩运将会降临在我身上巴拉巴拉等等一堆话。”
白祺咧咧嘴努力让表情好看一点：“是不是跟村长一开始说的话挺像的？都坚信有某种存在，不允许我们惊扰祂。”
徐一流若有所思点头：“确实如此，共同的信仰……可不就是神的存在吗？”
蒋成君为难地说：“那这样的话，污染物显然就是这里的神。根据常理推断，祂多半是在祭坛、祠堂、庙宇等等地方，对应这次任务的话，也就是说祂要么在后山，要么在那座院子里，要么就在村长锁起来的房间里。”
可是，要怎么去这些地方呢？
几人沉默片刻后，徐一流说道：“先进村长的房间，目前只有这个最容易进去，进去后根据里面的线索再决定去哪个吧。”
她拉了拉蒋成君和白祺的胳膊：“先回去会会白端笑和陈以甜，看看她们昨晚有什么收获。”
盛莫紧忙凑到她身边问：“要是去那个房间的话，那个村长攻击你咋办？你要跟她打吗？”
徐一流留意着四周：“这次任务虽然是黄色，但村长和村民都过于接近伥鬼本来面目。然而，它们貌似比普通任务的伥鬼更受任务规则限制。我人都翻墙落在村长面前了，她都没有动手对付我。我猜，进那个房间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盛莫啊了一声：“任务这么安全？”
“安全？”蒋成君没忍住看他，插嘴道，“昨晚差点跳楼的不是你吗？”
盛莫顿时哑口无言。
白祺勉强说道：“这次任务的危险之处完全在于污染物，这些伥鬼可以说敷衍又没用，危险性不足为惧。只要不一起上，我想是没问题的。”
她转头看徐一流：“老大，白端笑就交给我吧。”
徐一流认真地看着她，看着自己最负责的助理：“我相信你能解决她。”
白祺浅浅地笑道：“那如果我解决不了，你可不要骂我。”
盛莫听着她们说话，根本插不进去话，心中那股无力感越来越强，转眼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他只需要听徐一流指挥就好。
至于别的，等通关了再去补课。
他不会一直这样没用的。
四人刚走回住处，沿着楼梯向上，等到了二楼时，盛莫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
他往下面看去，本以为会是白端笑，却看到了……
徐一流。
不止徐一流，还有他，白祺，蒋成君。
她们一路时不时说点话，各自警惕着周围，刚从大门走进来。
盛莫不可思议地向下看：“徐一流？你看……”
身旁却没有回应。
他转头一看，原本站在他身侧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楼下的人正要往楼上走。
就在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楼下那群“她们”时，四人之中的“盛莫”正好抬头看向他。
他们四目相对，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惊恐。
这一刻，就连盛莫自己都不知道谁才是真的。
徐一流留意到“盛莫”的不对，几人都往上看，对着盛莫露出惊愕的神情。
幻觉吗？
盛莫看了看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沉住气，不要慌张，不要像昨晚那样莽撞。
他得看看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幻觉。
盛莫站在楼梯口，没有贸然移动，而是等着“她们”先一步开口说话。
他知道如果是徐一流的话，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徐一流皱眉说道：“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个假的，说不定都不是真的。”
“盛莫”当即抢着说：“我是真的！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是突然出现的。”
盛莫不自觉有些烦躁。
从第三视角看自己真是非常微妙的感受，以往本人无法察觉到的愚蠢和可笑都在第三视角一览无余，导致他看着“盛莫”只觉得心烦。
他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徐一流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不说话？这跟盛莫的性格可不太像。”
他的性格是什么？
“盛莫”狠狠点头：“装都不会装，一看他就是假的，一六，快把他解决了吧。”
盛莫嘴角忍不住向下。
他在徐一流眼里就这么蠢吗？
盛莫没忍住道：“我知道现在是幻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否则课算是白上了。”
“这倒是实话。”徐一流点点头，白祺和蒋成君也是。
白祺迟疑道：“我也觉得……他是真的，虽然‘盛莫’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但也许是幻觉让我们以为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呢？”
“没错。”蒋成君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盛莫松了一口气，幸好她们都很靠谱。
“盛莫”却慌了：“你们什么意思？”
他上去就要抓着盛莫挥拳：“我才是真的。”
太拙劣了。
盛莫如此想着，冷冷地摆脱他，将他推了出去。
身体腾空的“盛莫”就这样从跌下楼梯，即将从楼梯上滚下去。
盛莫看着他，那种怪异感更强烈了。
从第三视角盯着自己，忽然第三视角的感觉就开始模糊，渐渐的，好像那个跌下去的不是别人，不是别的什么的东西，就是他自己一样。
嘭！
一股剧痛从盛莫的腿和腰部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