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岛上,海风依旧,气氛却有些古怪。
“沈长老,你……”云仙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沈安,仿佛要将他看穿,“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至化神境的?”
她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沈安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又或许是东海伙食比较好,吃着吃着,一不小心就悟了。”
云仙儿:“……”
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冰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很想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一旁的云天策哈哈大笑,拂尘一摆,打断了这略显尴尬的对峙:“好了,闲话休提,正事要紧。南越路远,我等这便出发吧。”
话音未落,一片祥云已自他脚下升起,托着三人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消失在东海之上。
……
南越之地,自古便是瘴疠横行、十万大山连绵不绝的蛮荒所在。
与吴州的富庶、洛安的威严不同,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湿热而野性的气息。
越州首府,越安城。
此城依山而建,城墙高大,却并非青砖,而是以一种坚硬的黑石砌成,墙体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
城门口,两道身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为首一人身着州牧官袍,面容儒雅,却眉宇深锁,正是越州牧陈景。
他身旁,则是一名身形魁梧如铁塔,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壮汉,此人正是越州镇魔元帅,巴德。
两人皆是化神中期的修为,此刻却神色凝重,不时望向天空。
当云天策那片祥云从天而降时,二人精神一振,连忙上前行礼:“下官陈景(巴德),恭迎国师大人!”
“两位不必多礼。”云天策落下云头,神色温和。
陈景与巴德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被云天策身后的沈安吸引了过去。
太年轻了。
而且,这位年轻人身上佩戴的,竟是天机处长老的令牌,令牌之上,还盘绕着一圈栩栩如生的龙纹。
“这位是……”陈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天机处四长老,沈安。”云天策介绍道,“奉陛下之命,持巡查令,与老夫一同处理南越之事。”
巡查令!
陈景与巴德心中同时一震,再看沈安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这不仅仅是一位年轻的过分的化神境强者,更是一位手持尚方宝剑,代表着帝王意志的钦差!
“下官见过沈长老!”二人不敢怠慢,再次郑重行礼。
“两位大人客气了。”沈安拱手还礼,态度不卑不亢。
一番寒暄后,云仙儿对着云天策行了一礼,便自行离去,显然是去安排落脚之处。而云天策、沈安则随着陈景与巴德,一路来到州牧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四壁皆有阵法守护,隔绝内外。
四人落座,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国师,沈长老,南越如今的形势,比奏报中所述,只怕更为严峻。”陈景率先开口,脸上满是忧色。
“讲。”云天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陈景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如今的南越妖国,以三妖为首。国主,乃是邪蛛皇,化神中期修为,狡诈狠毒。丞相,是赤蟒皇,大将军,是金蜈皇,此二妖,皆是化神初期。它们盘踞在十万大山最深处的‘聚妖窟’,麾下妖兵不下三十万,占据了南越三郡,气焰嚣张至极。”
“金蚕皇呢?”云天策放下茶杯,问出了一个关键的名字,“老夫记得,南越妖族向来以金蚕一脉为尊,那金蚕皇已有化神后期的修为,怎会容忍一只蜘蛛当家做主?”
陈景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国师有所不知。三年前,那金蚕皇不知何故,突然发狂,率众冲击我越州防线,当时恰逢太乙教的白龙道人在此云游,便出手将其重创。自那以后,金蚕皇便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这邪蛛皇,便是趁此机会,联合赤蟒、金蜈二妖,夺了权位。”
“太乙教……”云天策念叨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又问道:“那邪蛛皇实力如何?”
一旁的巴德瓮声瓮气地接过了话头:“老子跟它交过手!单打独斗,陈大人能略占上风。但那三个畜生,会一种合击之术,三妖联手,妖气相连,实力倍增,我与陈大人联手,也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法将其剿灭。也正因如此,才让它们坐大至今。”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难题。打得过单个的,却干不过组团的。
密室中一时陷入沉默。
沈安听着,心中大致有了数。这南越妖国,高端战力其实并不算顶尖,但胜在难缠。
“既然如此……”
云天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环视一圈,脸上带着一贯的淡然笑意,“那便没什么可愁的了。”
他伸出手指,一一点过众人:“老夫,化神后期。陈州牧、巴元帅,化神中期。还有沈长老……”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安一眼,“虽然年轻,但修为也是实打实的化神初期。”
此话一出,陈景与巴德再次看向沈安,眼神中的惊骇又多了几分。他们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有阵前突破,协助追杀妖皇的赫赫战绩。
云天策放下手,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四个化神,对付它们三个,若是还拿不下来,我等干脆都解甲归田,回家种地算了。”
他看向陈景,下达了命令。
“陈州牧,拟战书,就说大炎国师云天策、巡查使沈安,邀它妖国三皇,三日之后,于断魂谷,一决生死。”
“若来,便堂堂正正,一战定乾坤。”
“若不来……”云天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便由不得它们了。”
陈景与巴德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压抑许久的激动与战意。他们猛然起身,对着云天策与沈安,深深一揖。
“下官,遵命!”
一封由越州牧亲自书写,盖着国师大印与巡查使龙纹令牌印记的战书,化作一道流光,撕裂长空,径直飞向了十万大山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