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小子!”太虚真君的嘲笑声在唐冥耳边炸响,“这神炉已经被老子的魔气浸染透了!它现在,只会越来越亲近魔道的力量!再过不久,连你小子,也得乖乖给老子变成一条听话的狗!”
“除非……”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除非什么?”唐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除非老子恢复自由,主动将这些逸散的魔气收回。”太虚真君图穷匕见。
唐冥的身躯晃了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的意思……还是要我选?”
“要么,我杀了霜儿,你出来,救他们。”
“要么,我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还有霜儿……全都死在我面前?”
“孺子可教也!”太虚真君发出一声怪笑,“不愧是老子看中的人,一点就透!”
林霜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她用那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攥住唐冥的手腕,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星子:“阿冥……答应我……求求你……无论如何……都不要……不要杀我……”
唐冥浑身剧震,他俯下身,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霜儿……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霜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因为……一旦你杀了我……你就真的堕入魔道了……”
她艰难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到时候……就算你救了所有人……你也不再是你了……阿冥……那不是你……”
太虚真君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声音里满是鄙夷:“堕入魔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叫魔道?”
“那是力量!是无视一切规则,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看看他现在这副窝囊样,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连几个疯子都解决不了!”
“若他有本座万分之一的力量,何至于此?弹指一挥间,所有敌人灰飞烟灭,岂不痛快?”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唐冥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没错,如果他够强,楚无忌就不会死,小器灵就不会散,霜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想要力量吗?”太虚真君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如同魔鬼的低语,“杀了她,本座将毕生魔功倾囊相授!届时,九天十地,任你纵横!谁还敢动你身边的人一根汗毛?”
“阿冥……”林霜的气息已然微不可闻,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回……你自己……”
话音未落,她紧抓着唐冥衣角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霜儿!”唐冥嘶吼一声,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探向她的鼻息,还好,只是昏死过去,但那丝微弱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哈哈哈!看到了吗?她快不行了!”太虚真君的狂笑声在唐冥耳边炸开,“就算你不动手,这小丫头也撑不了多久!”
“与其让她白白死去,不如让她死得有价值一点!”
“杀了她,救活这里所有人,还能得到本座的传承,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唐冥抱着林霜,感受着她身体里生机的流逝,再看看周围那些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如同野兽般互相撕咬的同伴,无极真人痛苦的嘶吼,玉衡和白云飞身上不断飙射的鲜血……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也许……太虚真君说的是对的。
与其所有人都死在这里,霜儿也无法幸免,不如……用她的牺牲,换取一个渺茫的希望……
“不对!”
就在唐冥的意志即将被彻底腐蚀,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准备拍向林霜天灵盖的瞬间,一个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既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
“小器灵?”唐冥浑身一震,动作僵在半空,狂喜涌上心头,“你……你没死?”
“主人……我……我没有完全消散……还有一丝残魂……躲在神炉最核心的地方……”小器灵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太好了!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快告诉我,怎么才能阻止这一切!”唐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但是……需要主人你的配合……”
“什么办法?快说!”
“那个……自称太虚真君的家伙……他在撒谎……他一直在撒谎……”
“撒谎?”唐冥心头一跳。
“他根本……根本不是什么神炉的第一任器灵……他……他是被封印在神炉里面的大魔头没错……但他不叫太虚真君……”
“那他到底是谁?”
“血屠魔尊!主人……是当年以一己之力,屠戮了千万生灵,让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颤抖的……血屠魔尊!”
唐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僵住了:“血……血屠魔尊?”
“真正的太虚神炉……是上古时代,无数正道大能……联手牺牲自己……才铸造出来的……专门……专门用来镇压他的无上法器!”
“神炉本身……是至刚至阳的正道之宝……只是被他的滔天魔气常年污染……才会……才会显现出不详的黑光!”
“那现在该怎么办?”唐冥急切地追问。
“激活……激活神炉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但……那需要……需要最纯净的心灵之力……”
“心灵之力?那是什么?”
“就是……不被外物所迷惑……坚守自己本心的力量……”
小器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细不可闻:“主人……无论他再说什么花言巧语……都不要相信他……坚持……坚持你的本心……神炉……神炉自会回应你的呼唤……”
话音刚落,那丝微弱的联系彻底中断,小器灵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虚真君,或者说血屠魔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阴冷的哼笑:“哼,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居然还没死透?不过现在彻底死了也好,省得在本座面前碍眼。”
他再次催促道:“小辈,考虑得怎么样了?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拖延下去,这些人可就真的要死绝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