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没好气地瞥了朱高煦三人一眼,
“严肃点,不得乱叫称呼!”
“缉事队才刚组建,一切还未步入正轨,所有职衔都是临时的,”
“要把差事办好,不要整那些虚的。”
朱高煦三人讪讪地拱手说道,“是!”
“孤等遵命!”
林豪点点头,“办差去吧。”
“好好查一查官营商行,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本师先去办那些倭寇囚犯的案子。”
说完,林豪登上马车,
带着三十多名护卫组成马队,扬长而去。
朱济熿看着林豪浩大的声势,感慨道,“夫子他是愈发地有威仪了,”
“这马车队的架势,堪比父王出街,”
“等孤长大了,也要这般威风。”
朱高煦点点头说道,“那得努力地长本事才行,”
“像夫子以前才是一个普通言官,现在却是掌管诸多实权,坊间都称赞他是‘革新能臣’,”
“父王要孤珍惜跟夫子学本事的机会,”
“他说孤要是能学得夫子十分之一的本事,就能入皇爷爷的法眼。”
朱有爋叹了一口气,“四皇伯说的对,夫子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不藏私,”
“奈何孤的父王就是看不惯他,”
“还警告孤,要是跟他学坏了,就重罚孤。”
朱济熿面露无奈,跟着叹气道,“孤的父王也是叫孤别被夫子蛊惑了。”
朱高煦冷冷地看了两位兄弟一眼,“要孤说,三皇伯、五皇叔跟你们说的关于夫子的话,你们听听就好了,”
“他们就是跟夫子私怨太深,根本不会念夫子的好,”
“夫子好不好,我们不清楚吗?”
“他要是不好,我们能有这当都督的差事?”
朱有爋、朱济熿轻蹙着眉,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朱高煦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在府里都不是居长的,”
“有兄长们在,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做藩王,只能做个矮一层的郡王,”
“可夫子的劝谏,让皇爷爷调改了宗室制度,给了我们和我们的后人更多的可能,”
“现在我们又获得了实际的差事,”
“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朱有爋面色一肃,“不错,同为母妃生的,孤几乎事事受到父王、王兄的否定排斥,”
“孤不甘心做一个郡王,”
“孤要从这都督的位置开始,为自己争取更多。”
朱济熿也是目光中带坚定,“小弟不是嫡出,”
“原本对更进一步没有什么念想,”
“是两位哥哥的进取心,还有夫子的教导,让小弟学会了向高处看,”
“孤要靠自己去拼得更多的东西。”
朱高煦沉声说道,“只要我们三兄弟都有进取之志就好,”
“我们要充分依托缉事队这个差事,还有夫子这个智者的指引,”
“大干特干!”
“走!去官营商行的码头仓库!”
说完,
三人翻身上马,带着大队军士开始缉事队成立后的第一件差事——审查番货来源。
······
刑部牢房,
一名倭寇囚犯,被狱卒拖了下去。
他们这批人,原本是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
由于刑部、锦衣卫、海关三方联合追查倭寇黑衣人劫杀案,
所以他们又被押到了刑部大牢进行审讯。
身材矮小的林阿兴,双腿悬空,
被两名狱卒架着来到了审讯室,
一把被丢到了地上。
只听,
牢头对着端坐审讯桌后的一红一青,两位官老爷拱手拜道,
“杨大人、林大人,”
“这是最后一个了。”
“还是按老规矩,先打一顿吗?”
红衣官老爷是刑部尚书杨靖,他看都没看林阿兴一眼,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旋即又对着身边的林豪说道,
“林贤弟,我觉得你的处置过于激进了,”
“这次的囚犯,躲过仇杀,总共才活下来七人,”
“前面六个倭奴,听他们的供述,还有锦衣卫和水军的追查记录,只是普通水手,没犯下什么重罪,”
“还招供了一些倭寇的行踪信息,”
“你要发配他们去矿山,”
“还是有些重的。”
林豪轻轻地吹了吹,手上的盖碗茶,淡淡说道,“杨老兄,你太过心善了。”
“对付倭奴就该下死手,不能姑息,”
“要不是他们招供了一点信息,”
“我都想直接将他们淹死在马桶里。”
杨靖哈哈一笑,摇着头,
经过刚刚的密切交流,
他们双方皆有结交互助之意,
所以,情分很快就发展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林阿兴见两名狱卒已经按着自己,
牢头也抄起粗厚的木板,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
立刻大声哀嚎道,
“冤枉啊!”
“大老爷,小真不是倭奴,”
“小的是明人,是被迫出海的。”
“小的什么都肯招,求大老爷宽赦小的。。。”
林豪当场连咳数声,
“咳~咳~”
他刚好一口茶水刚入喉,
被林阿兴突起的声音给呛到了。
杨靖赶忙帮着林豪抚着背,“贤弟,你没事吧?”
旋即又对牢头说道,
“大胆倭奴,胆敢惊吓朝廷命官,还不快快往死里打!”
林阿兴后悔不迭,挣扎着求饶道,“小的知错了,小的不是故意的。。。”
林豪呼吸和缓,抬手制止道,“慢着!”
“混账倭奴敢阴我,”
“直接上大刑!”
林阿兴已经认出了林豪就是码头上那个冷眼看着自己的大老爷,
他听到前面“慢着”两字时,以为大老爷发善心了,哪里知道是要下死手,
当即哭嚎道,“大老爷饶命啊!”
“小的不是故意的,”
“小的叫林阿兴,在码头跟您交代过的,小的是漳州月港人,”
“不是倭奴,小的只是矮,”
“小的之前出海,也是被迫的。。。”
牢头大喝一声,“闭嘴,你还有脸求饶!”
“你一个明人,非要违反海禁政策,去和倭寇混到一块,”
“私自出海加通倭,两条罪加在一起,你比那些倭奴还该死。”
说着,
他从手下狱卒手里接过烙铁,准备施刑。
林豪再一次大声道,“慢着!”
他也认出了这名囚犯,正是在码头上和自己争辩身份的“倭奴”,
“这五短身。。这林阿兴真是明人?”
牢头拱手说道,“是!这厮的确是明人。”
“据锦衣卫送过来的记录,他们在福建的暗线已经去月港的李家庄核实过了这厮的身份了。”
林豪微微颔首,
锦衣卫有飞鸽传书渠道,传递信息可比一般府衙快得多,
“既是明人,就不用上刑了,”
“不能用对倭奴那套,对付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