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逐月接受不了书信内容,气疯了般一把捉住了李侍卫衣领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母妃……母妃怎会被废?”
李侍卫则淡定了许多:“废淑妃与人苟且被皇上当场捉拿,奸夫已伏诛,废淑妃也认罪,皇上特派了属下来告知公主,好自为之,在北梁犯了错,就按北梁的规矩办事,莫要牵连南和。”
说罢,李侍卫推开了肖逐月,转身离开。
四周寂静。
所有人都听见了李侍卫的话。
南和的李淑妃与人苟且被抓?还被废黜了?
姬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第一眼就朝着姬承庭看去,眸色幽暗,暗含质疑。
姬承庭面色淡然地替锦初拢了拢身上的衣裳:“风大,先回去。”
“好。”锦初轻轻点头,并没有心思看肖逐月的笑话,神色平静得像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李淑妃可真是好本事啊。”丽氏前几日被肖逐月奚落,这会儿也不必忌讳什么了,撇撇嘴讥诮:“上梁不正下梁歪,安郡王妃好自为之吧。”
肖逐月被丽氏的话气的都快要吐血了,恨不得冲上前要狠狠挠花了对方的脸。
丽氏浑然不在意,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姬琛:“娶妻娶贤,安郡王妃来了西关不过月余,院子里就已经抬出去四五个了。”
姬琛脸色微变。
南和消息压过了京城来的圣旨,云王府的气氛很诡异,有人欢喜有人哭,这头锦初刚回到汀兰苑,林韵昭也紧跟而来,姬承庭斜了眼对方,林韵昭道:
“殿下,妾身的身子多有不适,不想回京,还请殿下恩准妾身留在西关,等生了孩子后再回去。”
锦初讶然,不解地看向了林韵昭。
“雪天路滑,从西关到京城至少要一个多月,妾身怕身子熬不住。”林韵昭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也提前派人回去报信,让林家多派些人过来保护自己。
总之这孩子一定要生在西关。
这一点林家也是支持的。
天高皇帝远,有些事北梁帝鞭长莫及,反而安全些。
姬承庭停下脚步,打量了林韵昭片刻后道:“准!”
林韵昭欣喜不已,对着姬承庭屈膝:“妾身多谢殿下。”
“还有事?”姬承庭挑眉问。
林韵昭错愕一瞬,尴尬道:“那就不打搅太子妃收拾行李了。”
说罢转身带着人离开了汀兰苑。
门窗关上,锦初焦急地看向了姬承庭:“咱们真的要回去?”
“行李装装样子收拾着,不出两日,还有圣旨赐下。”姬承庭直言不讳,锦初点头,脱下了外裳,两只手里抱着的小手炉放回桌子上,朝着炭盆子挪了挪,伸出双手在上面烘烤。
若不是今日接旨,她才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外头寒风刺骨,才一会儿功夫寒风就打湿了衣裳,小脸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姬承庭见她怕冷,命人送来一些银丝炭,锦初侧过头看向了姬承庭:“西关的冬日年年如此吗?”
“嗯。”他点头,难得闲下心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小脸被熏红,肤白透着红,像极了剥了壳的荔枝,极水灵。
锦初抿了抿唇:“那将士们可缺衣料,我有几个铺子囤积了不少棉花和衣料,可以御寒,成衣铺子里也有不少绣娘,应该可以解决一部分。”
来了西关之后,锦初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冷的地方,京城四季如春,就是冬日也只是多加两件衣裳而已,陇西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数月,但风却没有西关的冷冽。
这几日闲着没事整理了不少铺子,手里还积攒着一大批的布料和棉花,缝在衣裳里一定很暖和。
姬承庭扬眉:“也好。”
锦初闻言赶紧让飞霜将铺子的地契取来,一并交给了姬承庭:“拿着这个去。”
姬承庭看了眼,道:“我先记着了,替兄弟们谢过你。”
“只要你用得上就行。”
呆了大半天后长庆来请人,锦初摆摆手:“快去吧,别叫人久等了。”
他有些无奈,将桌子上半杯热茶喝了就站起身,弯着腰在锦初腮边轻轻亲了一下,惹得锦初小脸涨红,他才淡笑离开。
人走后,锦初打了个哈欠,飞雁道:“太子妃,林家从京城送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大夫,据说,是给林侧妃把脉了。”
锦初挑眉:“如何?”
“是个男胎。”
锦初扯了个嘴角,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有男胎才能稳固殿下和林家之间的合作。
“太子妃,漼氏求见。”飞霜道。
漼氏?
锦初失笑,她还敢来,扬眉看了眼飞雁:“你亲自带进来。”
飞雁应声去了,将漼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惹得漼氏身后丫鬟忍不住开口:“我家夫人是来太子妃的,不是罪人。”
漼氏横了眼丫鬟:“多嘴!”
丫鬟悻悻闭嘴。
确定检查没事后才让漼氏进门,推开门又站在了炉子旁暖暖身子才被邀请进了内屋。
漼氏冲着锦初屈膝:“给太子妃请安。”
锦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漼氏依言落座后,环视一圈,锦初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我信得过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漼氏也只好没个顾忌了;“太子妃,我想求您抬手救救漼浩。”
锦初扬眉,不等开口漼氏又道:“只要太子妃肯出手,漼氏愿割舍三成收入孝敬东宫。”
漼浩是漼族长的嫡孙,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养的有些骄纵,这些年在西关没人敢招惹,就连姬琛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会有任何冲突。
可这次太子来了,漼浩就这么被太子盯上了。
云王府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漼氏也给过姬琛机会,奈何姬琛一等再等,她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再不出手,生怕太子会将漼浩带去京城审问。
锦初打量了漼氏片刻:“听说漼夫人有两子两女,长女三十几岁夭折,只留下一个小女儿,晏良娣又死在了东宫……”
漼氏不解,为何锦初会突然提及了晏慈,人都死了,还提她作甚?
“我见过世子一次,也见过四姑娘,唯独没有见过小公子,不知小公子身在何处?”
提及小儿子,漼氏瞳孔一缩,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编了个理由:“他云游四海去了,这是家丑,实在是难以切齿。”
这理由锦初自然是不信,又问:“一年前赵甄来西关,与安郡王定下了婚约。同年,祁国公世子如今的祁予安派人来了云王府,只要夫人知无不言,我定会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赵甄和祁予安这两个人的名字落入漼氏耳中,漼氏不自觉攥紧了拳,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祁予安身边有个高人,自称上知天,下知地……”
漼氏深吸口气道:“太子妃说得不错,他的确派人来说了一些话。”
“和小公子有关?”锦初趁机问。
漼氏一愣,对上了锦初冷幽幽的眼眸,像是看穿了一切,漼氏瞬时被吓得冷汗直冒:“他……他说,太子会在一年后来西关,还说太子会死在回京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