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母女夜话
据说少年宫那边京海电视台今晚正在拍摄《圣诞之夜》，结束了之后，马上就要开启寒假季，少年宫这边要推广招生活动，还要开各种会议，何锦秋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听到杨晓想要带许逸钦去她家吃饭自然乐得轻松，嘱咐了许逸钦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背景，听见各种小孩子的哭闹声，被夹杂着背景音乐和口号的声音，听上去乱得不得了。
如果没有学校晚会的话，理论上来说鸣鸣和许逸钦也是要参加这个活动的。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演出结束后杨晓开车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最近这几年京海越来越流行过圣诞节，虽然本质上都是小商场为了卖货做的各种特价活动，但喜迎“双旦”的牌子打出来，和各种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人站在门口发传单，很难让人不起来进去看看的心思。
于是明明从河湾小学到花园小区走路都不到15分钟的路，开着车硬生生地堵了半个多小时还回不去。
“还行吧。”贺鸣峥说道。
“我也是。”
小学的课程，说“你说呢？”就显得有点过于狂妄，一个“还行”就刚刚好。
“今年的奥林匹克呢？成绩出来了吗？”杨晓一边开车一边问。
“出来了，还是国一嘛。”
“再接再厉，不许骄傲。”
贺鸣峥撇撇嘴，没说什么，许逸钦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数码相机里面今天新拍的照片，兴奋得不行。
杨晓刚打开门，原本以为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面，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学习机放着“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在客厅的中间赫然是一个用卡纸和各色折纸做成的圣诞树。
没想到阿姨临走的时候真的帮忙把小彩灯点亮了。
杨晓惊讶道：“哇，这是谁做的？”
许逸钦多观察着杨晓的语气和表情确认好像不是生气了，才敢放心的说：“这是我和鸣鸣一起做的。”
“那个卡纸我们剪了好久呢。”贺鸣峥说道，“还有别的惊喜。”说着，贺鸣峥拉着杨晓就要往屋里跑。
“等等等等，先等我换个鞋。”杨晓哭笑不得，被拉得一个趔趄。
厨房里红烧肉和熏鸡的香气飘散出来，杨晓怀疑地说道：“你不会告诉我红烧肉和熏鸡是你们俩做的吧？”
“哦，这倒没有，这些东西都是阿姨今天现做的。。”贺鸣峥是跑到烤箱边，发现烤箱里空无一物。
“在冰箱里。”许逸钦从冰箱里捧出来了一个奶油蛋糕，边上的奶油已经有一点点变形了，“应该是阿姨放进去的。”
“对，这个才是我们做的。”
“多半是你钦钦哥哥做的，你就在上面撒了个糖珠装饰了几个花儿吧？”杨晓笑着拿过来，“这上面写的不会是什么您辛苦了之类的吧。”
“不是，是祝贺杨女士凯旋。”
饶是做好的准备，杨晓还是心里一动，感觉眼睛酸酸的。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快来吃饭你，不然一会儿红烧肉全凉了。”
吃完饭杨晓当然不放心让许逸钦自己一个人回家睡，于是让许逸钦在客卧，母女两个睡在主卧。
贺鸣峥半睡半醒之间听见杨晓轻微的叹息声。
“妈，你是不是有事儿想说啊？”
杨晓犹豫了良久，长到贺鸣峥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她终于开口：“今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啊？那不是很正常。”
“不是这个爸。”杨晓犹豫了一下,“姓季的那个。”
“哦，季爸......妈你说。”贺鸣峥迷迷糊糊地差点儿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虎狼之词。
好在杨晓的心思也根本不在这儿：“他说你奶奶这两年身体不好，前几个月查出来胰腺癌晚期，医生说说估计就今年冬天也要熬不过去了。”
贺鸣峥清醒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开玩笑了。
刘桂芬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生老病死这种事儿是个人总要多些敬畏。
“你爸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那边流行一个老人要走，身边的子孙都得回去看看，想让你也回去。”杨晓叹了口气。
“我去？我去干什么？我去了老人也活不过来呀。”
“怎么说话呢？好歹放尊重点。”杨晓说道。
“妈，那你是怎么想的？”
“妈怎么想的无所谓，关键是你想不想回去？你爸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让你去那边旅游或者过个年什么的。”
“那你去吗？”
杨晓翻了个身：“我去像什么样子？他在那边都有结婚”了，而且他妈妈又不喜欢我，我去了不纯纯给人家添堵吗？你想去那边旅旅游吗？”
“现在吗？”
“肯定是现在啊，那边医院都下病危了，说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你要是现在走的话，在那边见见那些亲戚什么的，然后赶着年前回来，还省得在那边儿过年了。”
“我自己去？”
“那边让王姨她们跟着你去也不好吧，我们给你送到机场，那边有人来接。”
“既然卖好了，那我就去呗。”贺鸣峥对，这事儿很无所谓。
“这么多年没回去，你爸那边儿的亲戚估计会给你个红包什么的，别收，收了都要还回去的，你爸新娶的老婆叫王丽娜，你叫王姨还是叫丽姨都行，你那两个弟弟一个叫季雨林一个叫季雨源，至于你大姑，二姑和三姑，你也见过的，亲不亲近不要紧，关键是礼数要周全。”
贺鸣峥有点烦躁地翻了个身：“行了，我都知道了，睡觉吧。”
“还有你到那边是参加丧事的，别这么大怨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爸，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生父亲，别在这种事情上闹事儿，到时候叫人说我教的孩子没教养......”
“我知道，我都这么大了，这种事儿还能不知道吗？”贺鸣峥有点烦躁。
其实从几年前，她坦白了自己也是重生者的事实之后，就料想过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