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无奈地看了柳姨娘一眼,暗自叹息一声。
“随你怎么想,你就全当我从来没生过这一对白眼狼就对了。”
这也怨不得柳姨娘,她从以前不问对错一味偏袒护犊子厉害的母亲,突然变得对自己的亲儿女不管不顾,六亲不认。
柳姨娘不知其中的缘由,自然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大约半晌功夫后,两人回到了芙蓉院。
隔着老远,便瞅着奶娘抱着卓哥儿轻轻地摇晃,时不时传来卓哥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云绾看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卓哥儿,微微皱眉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哭得这般厉害,是不是饿了,还是渴了,湄娘人呢,她不在吗?”
柳嬷嬷一脸忧色道:
“老奴刚才给小公子喂了奶和水,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少夫人抱着小公子睡觉的。”
“可是今儿少夫人因为跟大公子发生了争执,少夫人一气之下已经回娘家了,便吩咐让老奴照顾小公子,估摸小公子这是想自己的娘亲了。”
柳姨娘闻言,顿时没好气的厉色道:
“这湄娘也真是的,都是当娘亲嫁人了,还动不动跟夫君拌几句嘴,就回娘家,成何体统?”
柳嬷嬷看了柳姨娘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道:
“还不是因为大公子未曾高中,少夫人便气不过数落了大公子几句,骂的话可难听了,说什么大公子就是不堪重用的废物,还说当初她瞎了狗眼才会看中他,把大公子给气走了。”
“这少夫人毕竟出身乡野村姑,行为粗鄙不堪,老奴还未曾见过这般不给自己夫君留半点面子的骄横娘子。”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看来这少夫人之前的贤惠温良那都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不大公子一旦落榜,还失了世子之位。”
“这狐狸尾巴就迫不及待地露出来了,连孩子都顾不上,说回娘家就回娘家了,也不知道这大公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乡野村姑。
旁边的柳姨娘见状,面色微微暗了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
“卓哥儿,有这么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当真是可怜。”
云绾见孩子哭得厉害,心疼极了,赶紧的将卓哥儿,抱了过来,一边轻轻的摇晃,一边嘴内不断地轻快的哼唱摇篮曲。
哄了好一会后,小家伙砸吧砸吧,撅着小嘴,果真没有哭唧唧了。
柳嬷嬷眉眼含笑,轻声道:
“还是姨娘有本事,看来小公子跟姨娘投缘,每回您一哄,小公子就不哭了。”
此刻,云绾抱着孩子走进了屋子内。
身后的柳姨娘紧随其后,云绾立马命人给柳姨娘看茶。
半晌后,柳姨娘从底下的丫鬟接过青花茶盏,轻轻地啜了几口,重叹了一声道:
“这湄娘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势利眼,当初勾搭上轩儿,还不是为了权势富贵,你以为她真的对轩儿有多少情意在啊。”
“一旦轩儿成了一事无成的穷小子,湄娘那般的绝色美人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种虚荣的女子,同富贵可以,若是共苦,恐怕到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这轩儿才科考失利,她就彻底撕下伪装装不下去了,看来以后怕是有得闹腾。”
“卓哥儿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娘,不着调的爹,岂不是倒八辈子血霉。”
云绾微微皱眉道:
“贪慕虚荣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世间本就对女子格外的苛责,女子想要往上爬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情有可原。”
“只要不妨碍别人就成,我是担心这湄娘是个心术不正,存了旁的不轨心思,到时候给咱们侯府引来祸端。”
柳姨娘轻哼一声道:
“也不知道她一个身份卑贱毫无依仗的女子,哪里来的底气,敢甩脸色回娘家,还不是仗着将轩儿给拿捏的死死的,若是轩儿但凡有点骨气一点,直接将她给休了。”
过了片刻后,底下的丫鬟青鸾一边端着糕点果盘走了进来,一边微微皱眉道:
“主子,奴婢刚才去厨房内取吃食的时候,恰好听到底下的下人们嘀咕,好像刚才大公子回府后,就被侯爷给唤到书房去了,借此训诫了他一顿。”
“如今正罚他跪在祠堂内,奴婢想着眼下天气逐渐寒凉了,少夫人又不在,要不奴婢给他送一床被褥过去,免得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云绾微微皱眉道:
“不必了,他一个大男人受点冻怎么呢,别搞得跟姑娘家家似的,养得这般娇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再说,他敢谋害自己的亲弟弟,受点冻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当初侯爷外去行军打仗的时候,遇到天寒地冻的天气,还不得埋伏在冰天雪地内。”
“即便冻成了冰雕,也一动都不敢动,人啊,没有吃过苦,就不知道感恩。”
旁边的柳姨娘看了云绾一眼,提醒了一句道:
“这轩儿借此陷害瑾儿的事,本来就无凭无据的,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可万般不能传到夫人的耳朵内。”
“你是知道夫人强势狠毒的性子,到时候必定又会以为是你成心唆使轩儿所为,免不了借题发挥,若是到时候在老夫人跟前编排是非,老夫人问罪起来,你也不好交差不是。”
云绾微微顿了顿神色,似猝然想起了什么,又微微挑眉道:
“对了,这慕公子高中状元,是大喜事,要不改日咱们俩备上贺礼理应给他们小两口好好庆祝一番,顺道去看看蓉儿,好久没见到这丫头了,倒是挂念得紧。”
柳姨娘勾唇笑了笑,面上一喜道:
“还不是姐姐眼光独到,挑来挑去的,唯独选了慕公子,偏生还是个状元郎,今儿我见到慕公子,跟他聊了几句。”
“本来我想着他中了状元,自然要大操大办举办庆功宴,可这臭小子说不想过于铺张浪费,懒得张罗,也没必要这般张扬,我就随他去了。”
“不过,说起蓉儿,确实有段时日没见到她,有点惦记她了。”
两人随意地闲聊了几句后,柳姨娘便离开了。
云绾见躺在她怀内正呼呼大睡的卓哥儿,小心翼翼地递给旁边的丫鬟碧瑶,让她交由奶娘带着孩子去偏屋睡觉。
抱得有点久了,云绾手臂有些麻木,轻轻地晃动了几下略显僵硬的手臂,便打算小憩一会。
到了晚间的时候,云绾正在眉目专注地绣制叶脉绣。
便瞅见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阔步走进了屋子内,微微挑眉,娇媚一笑道:
“侯爷,您来了,所谓愿赌服输,您输了,可别忘记给妾身三百两银子?”
傅璟怀面色微微一暗,冷哼一声道:
“你宝贝儿子未能高中,连个名次都没拿一个,你倒是还有兴致跟爷讨要银子?这些年来寒窗苦读十余载,都白费了,念书念到狗肚子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