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比李白脑子里预想的还要……嗯，五光十色一些。
九个舞台上，穿着布料面积约等于没有的女郎们，正随着音乐扭动身体，试图用肢体语言勾勒出某种曲线。
真正让李白感觉眼睛有点忙不过来的，是那些在卡座和吧台间穿梭的服务生。
统一穿着黑色丝袜，踩着细高跟鞋，上半身是紧绷的小马甲，头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发箍。
全是兔女郎。
手中托盘上放着五颜六色的酒水，脸上是训练有素的微笑，透着一股子……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风情”。
兔女郎某种程度上比台上的舞女更能抓住人的视线，至少李白是这么觉得。
难以言喻的特殊观感，让空气里本就粘稠的荷尔蒙味道又提升了一个浓度。
李白找了个光线偏暗的角落卡座陷了进去，眼神慢悠悠扫过全场。
他感觉自己像个不小心闯进蜘蛛精盘丝洞的吃瓜群众，脸上没啥惊慌，反而带着点看新鲜景儿的兴致。
最后他的视线在一个靠近小舞台的卡座停住。
是那两个银行劫匪。
那个能把胳膊变成盾牌的变种人，正梗着脖子，眼珠子恨不得粘在舞台上某个舞女摇摆的臀部上，嘴角咧开。
另一个劫匪则显得坐立不安，眼神四处乱瞟，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着，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不太习惯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
“啧。”李白咂摸了一下嘴，心想，这俩哥们还真挺会挑地方。
“咳咳……”
李白身旁有人咳嗽，打断他胡思乱想。
旁边隔着几个座位的卡座里，坐着一个看起来随时可能原地去世的黄毛中年人。
裹着件皱巴巴的米黄色风衣，就算在俱乐部这种又闷又热的环境里也没脱下来的意思。
他脸色白得像纸，眼眶深深凹陷下去，时不时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听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更绝的是，他一边咳得惊天动地，一边还叼着根烟，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李白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这种“行为艺术家”没啥兴趣。
他只是觉得，这俱乐部里真是卧虎藏龙，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声在外面炸开，像是在厚重的幕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空。
突如其来的雷电，非但没让俱乐部里的人安静下来，反而像往滚油里浇了一勺水。
音乐的鼓点似乎更重，舞女们的动作幅度更大，客人们的怪叫和口哨声也更响亮，整个空间弥漫着荷尔蒙躁动。
李白看见两个劫匪那边，一个穿着兔女郎制服的服务生，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
两人似乎点了些酒水，那个变种人劫匪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相当豪迈地抽了几张塞给兔女郎，换来对方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李白嘴角向下撇了撇。
两人抢一次银行，也就抢了百来万，还得两个人分。
有我这么个“幕后推手”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就不能多捞点？最好把那家银行都抢了。
李白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
格局，终究还是小了。
正暗自吐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兔女郎也发现了他这个角落里的“独行侠”。
她端着托盘，迈着摇曳生姿的猫步走了过来。
弯下腰时，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水味混合着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生，需要点什么吗？”她的声音刻意放低，带着点营业性质的诱惑。
李白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对方的笑容弧度很标准，但眼神里没什么真实的温度，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他对这种程式化的“魅力”没什么感觉，随意地摆了摆手：“来瓶啤酒，要冰的。”
兔女郎似乎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点这么“寡淡”的东西。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好的，先生，请稍等。”
别看李白是个能把白菜做出花儿来的顶级厨师，但他本人的酒量其实相当一般，尤其喝不惯那些花里胡哨，度数还高的酒。
啤酒对他来说，解个渴，融入一下环境，刚刚好。
兔女郎扭着腰，去女酒保那里拿了一瓶啤酒。
回来放在李白面前。
扭过头，脖子上戴着的黑色月亮项链一甩，兔女郎转身就走。
李白拿起桌上免费的花生米，准备丢一颗进嘴里，手指却在半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刻，“吱呀”一声，俱乐部那扇大门又一次被从外面推开了。
让李白下意识地抬了抬眼皮。
其实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他凭借着气的感知，就知道来人是谁。
不算陌生，所以他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看起来和这里的环境严重不搭，像是走错了片场的政府官员。
男人有着略微向后移动的发际线，但眼神很锐利，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扫视全场，目光里带着一种职业化的警惕和审视。
科尔森。
李白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顺手把那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科尔森的目光在场内快速巡视一圈后，很快就锁定在了角落卡座里，那个正悠闲地嚼着花生的身影上。
当他看清楚李白的脸时，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似乎预感到麻烦的头痛。
他也没料到，会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漠地带，一家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经的脱衣舞俱乐部里，撞见李白这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他可是收到消息，李白在纽约做了个大的，把一个公园夷为平地。
汉默工业和斯塔克工业被牵扯进来。
连鹰酱军方也介入。
弗瑞局长倒是想联系李白，却怎么都找不到，连希尔那边都没消息，对方一直关机，没想到在这个脱衣舞俱乐部里……
短暂的错愕之后，科尔森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仿佛这个动作能帮助他更好地融入这里的诡异气氛。
他迈开步子，朝着李白这边走来，最后在李白旁边卡座上坐下来。
周围音乐和各种喧闹声，仿佛自动降低了音量，成了他们之间的背景音。
还是李白先打破了沉默。
先慢条斯理地又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然后抬起眼皮，用一种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语气，懒洋洋地开口问道：“科尔森探员，好久不见啊。”
他上下打量了科尔森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他那身笔挺的西装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所以，你来脱衣舞俱乐部……公款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