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亮,但例行朝会的时间已经抵达。
城中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马车的声音,接踵而至。
毕竟今日,是一次大朝会。
一众文武都是顶着寒风,赶到乾阳殿站定。
进殿之后,还会和诸多同僚打招呼,询问一下近日可好。
就目前看来,朝会的氛围甚是融洽。
很快众文武基本到齐,御道那边也有了动静。
众人立马停止议论,纷纷站定神色肃穆。
杨广走出,直奔龙椅走去。
他步伐蹒跚,而且面色稍显苍白。
可见龙体未愈,甚至每况愈下。
“臣,参见陛下。”
众文武齐声行礼。
“免礼。”
杨广微微颔首。
“陛下,龙体圣安?”
远道而来的大臣,连忙问道。
“朕安。”
杨广微微颔首。
随即,他目光看向段文振处:“段卿,可有叛军和并肩王消息?”
段文振急忙出列作揖汇报:
“回陛下,叛军汇集携突厥蛮夷猛攻并肩王,从...”
他顿了一下又道:“从兵力上看,并肩王处于绝对逆势。”
“这一次,恐怕并肩王也不行了。”
“可不是嘛!”
“若不派遣兵马,并肩王连带一众精锐,会不会倒在并州?”
“八成会,毕竟还有突厥铁骑。”
“可不是嘛!”
众文武立马议论起来。
跟着便有武将出列:“陛下,臣提议立马派遣援兵支援并肩王!”
“是啊,说不准可以将叛军一网打尽,甚至灭掉突厥铁骑!”
“臣附议!”
不少文武相继出列。
“好了。”
杨广眉头微皱,神色略微不悦。
一众文武,均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毕竟吴缺一直都是皇室身边的红人。
现在出了这种事,按道理陛下应该最着急才是。
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这些文武难得来参加大朝会,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唯有虞世基和裴矩等人清楚,圣上对并肩王的态度,早就发生了变化。
“朕已经派遣兵马去了,众卿不用担心。”
杨广也是顺坡而下。
他的确派遣兵马前往,还是沈光带队。
至于是去支援还是怎么,完全是杨广自己说了算。
“如此甚好。”
那些文武纷纷松了口气。
“卫卿,你可有什么事要汇报?”
杨广的目光,突然落在卫玄身上。
卫玄尚在走神,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
“卫卿?”
杨广眉头一皱,不悦的唤道。
“臣在!”
卫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列。
“可有何事启奏?”
杨广直接问。
“臣...”
卫玄话到嘴边,却不敢往下说。
“嗯?”
杨广皱眉,神色极为不悦。
“臣接到消息,大将军赵才勾结叛军...”
卫玄直言。
“什么?”
杨广大吃一惊。
整个朝堂,则是瞬间安静下来。
一张张脸写满了震惊,甚至不可思议。
饶是虞世基等人,也均是相同的状态。
开什么玩笑,赵才勾结叛军?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谁不知道,赵才为人刚正不阿,向来都是秉公执法。
这样的人,怎么会勾结叛军呢?
“卫卿,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件事朕在你之前知晓!”
杨广一拍伏案,怒斥一声。
不单单刑部要受质问,就连御史也是如此。
而朝中御史大夫,不正是裴蕴?
“臣有罪!”
他第一时间站了出来高呼一声。
言罢,裴蕴便双膝下跪在地。
认错的速度,也让一众文武为之惊讶。
没办法,这也太快了。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杨广也是吃惊,不过立马点头神色缓和。
“恳请陛下责罚!”
有人打样,卫玄岂能无动于衷?
“哼。”
杨广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除了赵大将军之外,还有杨义臣也涉嫌勾结叛军!”
卫玄又道。
“好,下诏令把杨义臣和赵才带上来!”
杨广直接下令。
这下子,武将行
列的来护儿都懵了。
赵才勾结叛军,杨义臣也参与其中?
但他很清楚,这两人平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而且杨义臣和赵才,不应该在扬州吗,如何能带到此地?
诸多疑问,一样困扰着来护儿。
“陛下!”
突然间,有大臣出列。
出列之人,正是萧瑀,为皇亲国戚之一。
“何事?”
杨广皱眉问道。
“陛下,不久前扬州传来消息,赵将军戴罪自尽,自焚而亡!”
萧瑀直言。
“岂有此理!”
杨广猛地一下站起。
朝中文武,更是惊讶无比。
赵才居然自尽了,还是通过自焚的方式?
要知道自焚而亡,可是需要承受莫大的痛楚。
一般人,怎会选择自焚而亡?
“看来赵才想要包庇贼人!”
杨广面色阴沉。
“陛下,此事恐有蹊跷,赵才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来护儿下意识出列。
“嗯?”
杨广眉头一皱。
有了来护儿带头,一些武将也跟着出列。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钦佩赵才为人。
当然,也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
“若不是证据确凿,赵才为何羞愧自焚?”
“没想到赵才道貌岸然,实际包藏祸心。”
“装得真像,糊弄陛下和天下人。”
“其罪当诛!”
这些人,何尝不是看中赵才大将军之位?
“尔等胡说八道!”
来护儿被气得不轻。
“闭嘴!”
杨广怒斥一声。
这下子,轮到来护儿懵了。
圣上对此事,居然是如此态度,都不愿听下去?
“另外,杨义臣也畏罪自杀,且留下血书一封!”
萧瑀又道。
“血书,畏罪自杀?”
听到这话,卫玄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听闻,昨夜有重犯被关押进牢狱,最后死在狱中。
但不是刑部的人收拾,而是另有其人。
卫玄不傻,隐约间有了猜测。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
祈祷这些事,莫要
牵连到他。
“血书何在?”
杨广沉声问道。
“臣以防贼人盗走,特意贴身携带!”
萧瑀言罢,便从袖中取出血书。
“随便一封血书,就能说是杨大人的血书?”
来护儿忍不住道。
“可有证人?”
杨广也不气恼,而是反问一句。
“有!”
萧瑀点头,朝殿外看了一眼。
随即立马有几名狱卒被带了进来。
见此情形,卫玄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