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峰大殿,
赤烬尊者刚进入殿内,抬头望去,
叶无尘正负手立在殿中央,周身萦绕的香火之力化作的金色流光。
紫电真人、风絮散人、镇岳帝君、丹华灵母等人也姗姗来迟。
看见叶无尘的那一刻,心中同时震惊。
他们从未见过叶无尘这般严肃的样子,仿佛整座望仙峰都在他的气息下颤抖。
“见过宗主。”
五人同时抱拳,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殿内悬浮的光幕上。
那里正缓缓播放着苏震陨落前的画面,
鲜血浸透道袍,气息萎靡,
他以剑为笔,在石壁上刻下瑶儿二字,
叶无尘转身,光幕骤然切换,露出苏清瑶在湖边吹奏的场景。
赤烬尊者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数年前的焚天峰顶,苏震手持断剑,剑刃上还凝着天魔的黑血,却笑着对他说,
“老赤,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替我看好这帮弟子。”
此刻看着光幕中苏清瑶倔强的眉眼,他突然发现,那紧抿的唇角与苏震如出一辙。
“宗主,您今日召见,莫不是……”
丹华灵母的声音有些颤抖,“与苏姑娘有关?”
叶无尘缓缓抬手,看了一眼殿下静静站立的苏清瑶。
“今日召见你们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我现在将宗主之位传给苏清瑶,希望你们日后好生辅佐她,守护好九霄宗,守护好九霄大陆。”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这个消息属实让他们所料未及,并且明显有些迟疑。
叶无尘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这个结果他早已猜到,随后继续开口,
“苏清瑶,乃是苏震与天音阁圣女之女。”
他的声音如重锤落地,
“当年,苏宗主以命相搏,夫妇联手将天魔族镇压,并且以肉身之力封印结界。夫妻二人全部死于那场大战之中,那时候的她尚在襁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叶无尘如此草率的将宗主之位传给了苏清瑶,不免让他们心中有些不服。
但众人还算比较冷静,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叶无尘不难看出,他们心中各异。
但想到苏清瑶是前任宗主之女,他们也不敢反驳。
毕竟当初若是没有苏震夫妇二人,根本没有如今的九霄大陆。
镇岳帝君的镇魔锤当啷落地,震得殿内灵气激荡。
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幽冥裂缝捡到的那块带血的玉佩,上面的纹路竟与苏清瑶的竹笛分毫不差。
“原来……原来她就是当年那襁褓中的孩子……”
刚刚还有些不满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紫电真人的雷鞭突然发出不甘的嗡鸣,他向前半步,却被叶无尘眼中的冷意定在原地,
“紫电,你当年在雷池发过的誓,可还记得?”
雷光闪烁间,紫电真人想起自己在苏震灵前的承诺,“若违此誓,雷池焚身!”
“宗主,我等并非质疑苏姑娘的资质...”
风絮散人突然开口,流云剑意化作万千剑影,在光幕上拼出苏震的面容,
“只是如今九霄宗百废待兴,若宗主突然……”
他没说出口的“离开”二字,让殿内温度骤降。
叶无尘缓缓望向殿外,
香火之力正从各处慢慢汇聚,无时无刻不在钻入他的体内。
若不是他刻意压制,估计刚刚出现在九霄宗的时候便已经突破。
“我若离开,她便是九霄宗的新柱石。”
他指尖轻点苏清瑶眉心,一道金光涌入,那是苏震留在记忆中的全部传承,
“苏震的骨血,配得上这个位置。”
丹华灵母突然泣不成声,她取出珍藏的玉瓶,里面是用苏震当年留下的灵血炼制的丹药,
“当年没能救下苏宗主,如今……”
她将玉瓶塞给苏清瑶,
“孩子,你的血,该流在九霄宗的灵脉里。今后,我定会好好辅佐你。”
苏清瑶捏紧玉瓶,瓶身的温度与她体内的血脉共鸣。
她想起在湖边看到的父亲记忆,
苏震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刻下瑶儿,却没说自己早已为她铺好了每一步路。
此刻望着各峰主复杂的眼神,
她突然明白,师尊为何一定要在此时揭开身世。
不是让她承接荣耀,而是让她背负起父亲的未竟之志。
“诸位师伯师叔,”
苏清瑶突然跪地,竹笛横在掌心,
“清瑶知道自己年轻,但若能让九霄宗不再有第二个幽冥峰之变,清瑶愿以血为墨,重写宗规!”
她抬头时,眼中倒映着叶无尘的身影,
那个曾为她逆改天命的人,此刻正用近乎决绝的目光看着她。
赤烬尊者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释然与悲痛,
“好!好个重写宗规!当年苏宗主若泉下有知,定要抚掌大笑!”
他转身对着叶无尘,眼中泛起泪光,
“宗主,我们这些老骨头,当年没能守住苏宗主,如今若再让苏丫头出事,还有何颜面去见他?”
紫电真人轻捋胡须,眼中满是慈爱的看着苏清瑶,
“丫头,明日起跟我去雷池修炼。”
镇岳帝君弯腰捡起镇魔锤,突然对着苏清瑶单膝跪地,
“老臣镇岳,愿为苏副宗主执锤开道,若有魔修敢犯九霄宗,先踏过我的尸体!”
他的声音震得殿顶积雪簌簌而落,却让苏清瑶的泪水夺眶而出。
叶无尘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风絮散人也缓缓开口,
“你父亲当年总说,音波剑该配清心剑意。丫头,明日随我去流云峰,我亲自指导你。”
“诸位,”
叶无尘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体内的香火之力,已触碰到那道门槛。”
殿内瞬间死寂,只有混沌青莲的嗡鸣愈发急促,
“想必很快我便会离开,希望你们谨记今日之承诺,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宠溺的看着苏清瑶,
“清瑶,若有一日生变,捏碎玉简,师尊定会回来护你周全!”
“不,师尊!我不想离开你!”
苏清瑶突然哽咽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傻孩子,为师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今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
苏清瑶虽心中万般不舍,但也知道,师尊肯定自有打算。
随后转身望向各峰主,
“师伯师叔们,可愿与清瑶共守九霄宗?”
赤烬尊者手中长剑突然出鞘三寸,剑鸣如龙吟,
“当年苏宗主以身为印,今日我等便以命相陪!”
紫电真人的雷鞭再次炸响,镇岳帝君的镇魔锤重重砸在地面,风絮散人的流云剑意化作漫天剑雨,丹华灵母的药雾在殿内凝成护心莲。
这是九霄宗最顶层的战力,此刻用各自的方式,向新的传承者宣誓。
叶无尘望着眼前的一幕,欣慰的点点头。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