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大地,如狂龙乱舞。
兵马奔袭,似闪电破空。
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赵家军了。
为了斩杀耶律勃鲁,他们拿出了比冲破前军和中军时更快的速度,更高的士气,更猛的攻势。
每一个人都在攫取身体的极限,榨干所有的潜力。
行百里者半九十。
都打到这份上了,又冲到这里了,若是让耶律勃鲁逃出生天了,那么多兄弟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他们的鲜血尚未干枯。
他们的战意尚未消散。
他们的英魂也在天上看着呢。
今日,耶律勃鲁必死!
这是从函谷关杀到这里的六七万赵家军说的!
生是赵家军!
死也是赵家军!
这一战让所有新兵和整合兵马悉数转正!
那更应该让这支“屠王之师”再屠一王!
“冲啊!”
赵安仍在一马当先,如神似魔。
五大战将和赵家军的兵卒们则是跟得更紧了。
三万鞑子后军好像成了摆设,被他们直接攻破,随后挥舞着腰刀追向耶律勃鲁。
“快!快去拦住他们!”
耶律勃鲁回头看到如狼似虎的大军正携着无尽的杀意,朝自己狂奔而来时,切身体会到起势后的赵家军有多么可怕了。
这简直横扫千军,睥睨天下!
那嗜血的眼神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这是捅了马蜂窝啊……
慌乱之下,他不断催促随行兵马前去阻拦,自己则是疯了似的挥舞马鞭,一下又一下地鞭打着胯下战马,让它跑得再快些。
然而,随行兵马肉眼可见地减少,赵家军也是越追越近了!
尤其是赵安。
冲在最前头!
眼神一直钉死在他身上!
那举世无敌的样子让他都心惊肉跳,直吞唾沫。
“快快快,快去,本王绝不能死在这里……”
耶律勃鲁近乎哀嚎着。
可这像极了天意。
无论冲过去多少兵马,都是泥牛入海,死死死!
“赵安!”
无奈之下,他勒马掉头,发出了绝望的挑战:“你可敢与本王单挑?”
“去你祖宗的!”
赵安砍翻护在他身前的几个鞑靼勇士,然后又劈头盖脸地砍向他。
十几下之后,随着一声惨叫,他那握刀的右手被砍飞了……
“狗娘养的!”
“敢屠我大靖那么多百姓,死!”
“看我挖你心肝!”
“你也该变成死太监了!”
“你这耳朵怎么看都恶心,老子给你割了!”
……
刁莽、赵大饼、蔡奉、马元超和唐疆一涌而上,皆是各施手段泄愤。
随后是怒发冲冠的兵卒们。
他们依次挥刀。
耶律勃鲁先是被大卸上百块,紧接着被剁成肉泥,最终被踏进泥土里,愣是给踏出了一个大坑。
追来的鞑子看到这惨状,无不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向前。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耶律勃鲁尘归尘,土归土。
鞑靼新晋的王爷,也是最有前途之人,在赵家军的匹夫之怒下,变成了他们马蹄下的一坑秽物……
“兄弟们,百姓们!魂兮归来,请安息!”
赵安单腿跪地,拳抵胸口,饱含热泪地带头呼喊着。
赵家军的将士们悉数照做。
那一遍遍呼喊好像无视距离,穿透时间,将惨遭屠戮的百姓魂魄和战死将士的英魂,都给招来了。
他们点着头,含着笑,随后缓缓地闭上眼,化作了满天的星河。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某种错觉。
太阳明明刚下山,天空眨眼之间便是星月璀璨。
也许,这是逝去之人在向他们回以最高的敬意……
远处的鞑子仍在怔怔地看着,迟迟没有动手。
他们是真被打怕了。
而且二十万兵马前后夹击,都没能阻止他们强杀王爷,也让他们茫然不知所措。
“走!”
不同的是,赵安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
在完成了一个后,他翻身上马,带着众兵去完成下一个。
中途仅是休息了半夜。
洛京城外,尚有四万鞑子在围城。
他们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西面的战况,根本无心攻城。
当耶律勃鲁被杀,赵家军马上也将杀来的噩耗传来,他们惊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
“怎么可能!燕王可是调动了二十万兵马啊,这都没能杀了赵安,反被杀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有人故意祸乱军心!”
“可已经有三个王爷栽在赵安的手里了,这一个为啥就不可能呢?”
“不好了,兄弟们,赵家军来了,赵家军真的杀来了!”
……
最先看到赵家军的是围攻洛京西城门的鞑子。
西城门又名“永定门”,因遥望潼关和长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聚集在这里的鞑子也是最多的。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皆是慌了神。
赵家军的出现意味着消息是真的。
耶律勃鲁带着二十万大军都没能灭了这支兵马,他们又如何扛得住?
“杀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巍峨城墙,赵安的脑海里浮现了周瑶和永安长公主的身影,当即发起冲锋。
城楼上。
身穿红色战袍,手持银枪的萧宁看到骤然出现的兵马,甚是诧异。
怎会有大靖兵马前来解围,而且还杀到了这里?
待看到那迎风飘扬的赵字旗和王旗后,自坐镇洛京守城以来,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唇,晶莹剔透却也泛着血丝的泪珠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赵安来了!
那个她推心置腹的男人带着大军杀来了!
自鞑子大举南下,皇帝率领百官逃往金陵,洛京便成了一座孤城。
城内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外界之事同样也传不进来。
她成了睁眼瞎。
这种境遇很消磨心志。
再加上鞑子时不时地猛攻,战死的将士是越来越多。
她真不知道洛京还能坚守到什么时候。
但她一直披坚执锐,亲自督战杀敌。
因为早在离开西北时,她便向赵安透露了自己以身殉国的决心。
鞑子想拿下洛京,那必须要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另外,她也深信赵安会来驰援。
两人虽只在西北相处了一些时日,但信念一直都是一致的。
他们互引以知己,愿为苍生计。
可以说她长这么大,西北之行是她最难忘的时光。
她忘不了赵安的种种举措,也忘不了赵安的大胆识,大气魄。
这个人能够超然于所有人之上,仿佛不属于这里。
细想想,他能够浴血杀来,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快去传周瑶!”
萧宁激动到破音。
周瑶一直镇守在东门。
她赶来看到自家夫君似是从血池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在滴着血,而且已经杀到护城河前了,慌忙道:“殿下,还请下令打开永定门,卑职前去接应他们!”
萧宁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咱们一起去!”
“这怎么使得?”
“凉王能够不顾安危杀到这里,本宫还有什么好怕的?速去调遣兵马,打开城门,随本宫出战!”
“是!”
未几。
永定门快速打开。
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放下。
萧宁和周瑶率军杀出。
西门外的鞑子在内外夹击之下,打得很是吃力。
“赵兄!”
“夫君!”
两个英姿飒爽的大美人成功和赵安会师后,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来了!”
赵安冲着她们笑了笑,然后道:“萧兄,咱们还从来没有并肩作战过,今日不大胜后再入城,恐怕说不过去。”
洛京的守军和百姓被围攻了那么久,太需要一场大胜了。
而且既是来驰援,他肯定不能空手入城。
萧宁义薄云天,甚是霸气道:“本宫愿与赵兄,与赵家军的兄弟们共生死!”
“那便战!”
赵安带着她们俩四处砍杀。
赵大饼都看懵了,急忙对刁莽道:“嫂嫂嫂……嫂子为啥会在这里?她自从接手学堂事宜后,便再也没有和咱们一起战场厮杀了!”
“你傻不傻?”
刁莽摇头道:“此嫂子非彼嫂子也!”
“啊?”
“啊你个屁,快杀敌!”
他们赶紧跟上赵安,来回穿插,反复碾压。
虽然不断有鞑子从其他城门前来增援,但根本挡不住他们这气吞山河的攻势。
他们被打得一退再退,损失惨重。
一直到耶律勃鲁的兵马从西方赶来,他们才堪堪稳住阵脚。
可这些兵马皆是出工不出力,竟看着赵安率领大军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凉王!”
“凉王!”
“凉王!”
……
城内的兵卒和百姓夹道欢迎着,呼喊着,全都热泪盈眶。
终于等到救兵了。
而且是战神赵安!
洛京有救了!
他们也有救了!
周瑶魂不守舍地看着自家夫君,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偷偷地掐了自己几下道:“夫君,你们是怎么杀到这里的?”
“说来话长!”
赵安冲着萧宁道:“还请萧兄给我们安排个歇脚之地,这一路杀来,将士们太累了。”
萧宁斩钉截铁道:“现在咱们也不必忌讳什么,你们都随本宫去皇宫吧。那里够大,本宫给你们接风洗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