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长海问,赵二溜就把事情全说了,包括用药豆猎熊的事,这招他不敢告诉别人,怕被人占便宜,告诉夏长海肯定没事,人家又不靠打猎过日子。
“这小子人不错,重情义,我能骗他什么呢?他说猎到熊的话,肯定分我一份!”
“钱我肯定不会要,这话听着就让人舒服!”
“老弟你眼光就是好,这年头像这样的人太少了……”
赵二溜的嘴跟抹了蜜似的,说个不停。
可夏长海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看到夏长海脸色不对,杨玉凤赶紧撞了赵二溜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夏长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不是说今天上山了吗?”
“是啊,本来还叫我一起去,我上午没时间,就把大斧借给了他。”
“他说去哪个地方了没?”
“说了,就在村南边的老虎岗,那里有几块废田,最近有黑瞎子出没……怎么了,老弟,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前用白薯弄过野猪,那药性,肯定能毒死黑瞎子。”
“我给了他整整3份!”
“就那分量,七八只大个子都不在话下!”赵二溜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杨玉凤也跟着紧张起来,在一旁帮腔道:“老弟,我可以证明,确实给了曹洋三份药豆,全是真货,没有掺假。”
夏长海耐着性子解释,毕竟她是孕妇,不能太急躁:“嫂子,不是说你们的东西有问题,是你们考虑得不够周全。”
“黑瞎子不是一般的大个子,它的舌头和鼻子都很灵敏,不管是什么肉,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这畜生一舔就能察觉出来。”
“赵哥给的那分量,黑瞎子要是全吃下去,绝对活不成。”
“可问题是,它不一定会全吃,尝到味道不对就不会再吃了!”
“而且我怀疑曹洋那小子根本舍不得把那些药豆一次性用完,会匀出两份,布置两个诱饵!”
此时,赵二溜意识到不对劲,还想辩解:“就算只舔一口也得死啊,大个子三百斤都一口就死,那黑瞎子才三百出头,没理由能扛得住啊……?”
……这逻辑也是没谁了……
夏长海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要走,最后补充了一句:“熊胆能解毒啊!”
“解……解熊蜂毒……蜂毒……”
赵二溜自己念叨了两句,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犯糊涂了!”
“怎么了?”杨玉凤还没反应过来。
她不敢拦着夏长海让他解释,对赵二溜可没那么有耐心:
“你倒是快说啊!”
赵二溜一边找鞋穿鞋,一边说:“我听夏长海兄弟以前说过,黑熊胆比棕熊胆值钱,就是因为黑熊胆太小,价格卖不上去。”
“要是一样大的话,黑熊胆比棕熊胆起码贵一半……”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直接说解毒的事。”杨玉凤眼睛一瞪,她本就脾气不好,好奇心上来了就更着急了。
“……他说黑熊胆之所以贵,就是因为解毒效果比棕熊胆好。”
“像小孩出疹子、害痨病,把黑熊胆在瓦片上焙干,研成粉,口服或者外敷,几天就能好,还能除根!”
“就算被大花蛇咬了,舔舔熊胆也能解毒!”
大花蛇有剧毒,山里人都知道被它咬了的话,撑不过10分钟!能在大花蛇的毒下撑1小时,可见熊胆的解毒能力有多强。
想到这里,赵二溜懊恼极了,自己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给忘了!
能扛住大花蛇的毒,也有可能扛得住药豆的毒啊!
挖鹿窖出了岔子,顶多是猎物跑了、鹿茸碎了,可给黑瞎子下药,要是出了意外,真的会出人命的!
好不容易从仓库里翻出另一柄大斧,赵二溜连绑腿都顾不上打,推开门就往外跑。
“媳妇你在家等着,我去帮夏长海兄弟!走!”
夏长海内心焦灼万分,思绪像一团乱麻。
他一路飞奔着冲回家,从柜子里拿出56式半自动步枪,略一思索,又顺手带上了那支16号挂管猎枪。
这正是平时保养枪械带来的便利。
包括不少老猎手在内,许多猎人都习惯在临上山的前一晚才去维护枪械,平时就把它们扔在一边不管不顾。
但夏长海在前世的特种兵部队里,早就养成了每天维护枪械的习惯。
就算连续十多天不上山,他也会抽空保养这些枪械,这样才能保证随时都有能用的枪。
不然的话,他还得另外花时间去检查枪管。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王喜栋看到夏长海全副武装、神色匆忙的样子,连忙问道。
他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动作是“九二三”式的,眼神下意识地扫过几条猎狗,问道:“现在要上山围猎吗?”
“不是围猎,是去救人!”
夏长海把56式半自动步枪递给王喜栋,自己端起16号挂管猎枪,然后去解开黄龙的绳套。
不管是不是上山围猎,既然牵扯到黑熊,带上猎狗总归会更安全些。
多一个帮手总比没有强!
王喜栋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他左右看了看,把压在磨盘下的镰刀别在了腰上。
两人刚从家里出来,正好碰到赶过来的赵二溜。
“老弟,我来帮你!”赵二溜扛着一把大斧,要是没有络腮胡,肤色再白一点,跟那黑旋风李逵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夏长海迟疑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
“走!”
经验告诉他,对付黑瞎子这种大家伙,人多确实力量大。
多一个人,在关键时刻或许就能起到救命的作用!
而且,他们两人有枪,还有一条猎犬在一旁盯着,先不说能不能救到人,自身的安全是能保证的。
也不用担心杨玉凤在家里会不安全。
在路上,夏长海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王喜栋越听越觉得这事很熟悉,感觉像是赵二溜想出的“馊主意”。
“你别看着我,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要是有那样的想法,早就动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赵二溜有些着急地辩解道。
其他事情也就罢了,可这关乎人命,他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王喜栋嘟囔了几句,然后好奇地问:“老大,圈套里下的药能管用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曹洋那招好像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