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的声音!”
太子第一个冲了进去,皇后紧随其后,侍卫、太监都涌了进去。
景明宫的寝床前,二皇子目瞪口呆,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哎呀!皇上!”
皇后冲过来,一把拉开床上的帷幔,老皇帝胳膊流了好多血,他一手捂着,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二皇子。
赵徵羽当场就给二皇子定了罪,“二哥,你为何要刺杀父皇?”
赵乾德不知道这床上为何是父皇,他从安华殿的密道里来到母妃的寝殿,这是一条只有他和母妃知晓的密道,本想在这里了结了赵徵羽,为母妃报仇,岂料床上坐着的竟然是皇上。
他中计了!
“是你们!是你们故意引诱我过来,然后把父皇也引到这里来!”
皇后已经让人传太医,一边吩咐手下人:“二皇子发昏了,难道想弑君而篡位吗?还不快拿下他!”
侍卫一下子就将二皇子控制住。
“带下去,看押起来!”皇后雷霆之势,二皇子顷刻之间成了一个阶下囚。
消息很快传出来,太后赶去看望皇上。
朝云见到受伤的竟然是皇上,心中大惊。
没想到太子和皇后比她还狠,将太子换成了皇上。
刺杀太子倒还有余地,刺杀皇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若是二皇子真把皇上杀了,朝云心中一阵后怕,恐怕当场二皇子就要被枭首示众,然后第二天太子就登基了。
索性皇上只是胳膊受伤,太后问他:“皇帝,你怎么深夜跑去景明宫了?”
皇上刚失了不少血,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是藏不住的愤怒,还有失望。
“我本来是想最后看一眼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没想到,乾德那个逆子,竟然闯进来行刺我。”
太后也不傻,直接问:“平时不去,偏偏今晚去?”
皇上看向了皇后,皇后立马跪下说:“都是臣妾罪该万死,因为贵妃离京前给了臣妾一封书信,还特意交代希望皇上在景明宫中读,所以皇上才……”
太后冷眼瞧着皇后,“书信拿来哀家看。”
宫女恭恭敬敬交上书信,太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确实是贵妃的笔迹。
她将书信放下,“这事也太巧合了。”
皇后背后一阵发凉,低着头说:“恐怕二皇子是要行刺太子殿下,没想到皇上在那里。”
主动承认总比被揭发出来好,反正二皇子刺杀行为已经坐实了。
太后愤怒道:“老二也太无法无天,公然在宫中行刺,若是太子受了伤,甚或身亡,恐怕江山就要乱起来了。”
皇上心底各种念头反复出现,身边人没有一个可靠的,但耳中听到太后这一句话,头脑顿时明晰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寒意:“老二今天能干出来行刺太子的事,明日就能干出来弑君的事,人若没有了敬畏,胆子就会越来越大。”
皇后又开始求情:“皇上,许是二皇子因为贵妃的事一时昏了头……”
“为了贵妃可以刺杀储君,大逆不道!来人,宣朕的旨意,将二皇子贬为庶人,流放千里之外,此生不许入京!”
太后和皇后都没有说话,太监匆匆下去宣旨,皇上连审问都没有审问。
皇后跪在地上,忽然梦想成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跪在棉花上,身子轻飘飘的。
真好,这对眼中钉母子,折磨了她这些年,终于被拔除了。
赵乾德在牢中,只着里衣,披头散发,大声咒骂,又砸墙又踹门,如疯了一般。
“你们害我!你们害我!父皇——”
看守他的侍卫嘲笑道:“别喊了,你父皇都要被你一刀刺死了,你还好意思喊父皇,真是白疼你了。”
赵乾德跪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
这是一个套儿啊,敌人像是暗处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等着他自己走进去。
“母妃,母妃,你看看啊,你的儿子被人坑害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哭得万分伤心,忽然一声“爹”,他哭声戛然而止。
“宝婵,宝婵?是你吗?”
赵宝婵乔装打扮,偷偷跑来看父亲。
“爹,我是宝婵。”
小姑娘走到父亲的牢门前,看着父亲的样子十分恐惧,又觉得父亲可怜,想带他出去。
“爹,你等一等,我出去求太太皇太后和皇爷爷。”
赵乾德忽然大笑:“没用的,没用的,你亲祖母走了,再没有人情味了,你皇爷爷,我的父亲,要置我于死地!”
“不会的,不会的,”赵宝婵哭,“皇爷爷最疼你了,他不会的。”
“他连最爱的妃子都能送去和亲,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赵宝婵着急大喊:“爹,我一定不让你死。”
一时间赵乾德软了心肠,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宝婵,以后就你自己留在这了……”
他已经彻底失败了,他注定要失败的。
回想这些年,他似乎输得心服口服。
第一回合,他失手打死姜有容,本以为一件小事,却被姜家告到了皇上面前。这一次,算他失误。
第二回合,在母妃的操作下,姜绮梦惨死,姜家败落,他觉得太子再没有助力,这一次,算他大胜。
第三回合,不知什么原因,忽然皇上查明姜绮梦是被人下药,好在母妃提前安排了长公主作为挡箭牌,还趁机将他捞了出来,这一次,算他小胜。
第四回合,自己想抓住乌国的机会好好表现,却不料,母妃竟然被送去和亲!
第五回合,母妃走后,他再无人庇护,孤苦伶仃被送去蜀地,好在有了苏雪奴,但不过一年时间,雪奴就被赐死!
第六回合,他奋起反击,决定殊死一搏,没想到正中别人圈套,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的人生就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最后落到一败涂地的下场。
赵宝婵想了半天,说:“爹,你去找娘吧,娘和外祖母就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