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恒气结:“你!”
陈芙月冷笑:“拿不出钱?找你的未婚妻啊!”
“你那未婚妻不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吗?一千二百两对她来说,应该只是一副头面或镯子的钱吧?”
这倒是提醒了刘正恒。
只是他功名没了,宣平侯府的人从那天起就再没寻过他,摆明了不想认这桩婚事,他怎么才能从侯府弄来这一千二百两银子呢?
刘正恒想起上次在侯府见到的谢怀臻,心一横,还是往侯府去了。
可他在侯府门前等到了天黑,还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刘正恒很是忿忿。
若不是宣平侯府的人找上门来,他怎么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侯府的人没来找他,他不会和陈芙月退婚,更不会被陈芙月举报没了功名。
说不定此刻已经和陈芙月成婚,娇妻在怀,放心准备来年的春闱了。
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刘正很心中愤恨,陈家和衙门的人催他,他就日日蹲守在侯府门口。
眼见着谢怀臻没了他,很快就又相看上另一个得了举人功名的和他一样家境贫寒的书生,刘正恒直接闯进了这二人相看的茶楼。
“怀臻!你我婚约尚在,你怎能瞒着我去和旁人相看?”
谢怀臻花容失色:“刘正恒!你胡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抓到今日的机会,刘正恒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直接扑到那个青衣书生身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位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给欺骗了!”
“当初她就是看中了我的举人功名方才与我议亲的,侯府势大,逼着我推掉了自小订下的亲事,说什么要与我举案齐眉,恩爱不移。”
“可等到我那青梅竹马的前未婚妻向衙门举报,我没了举人功名之后,他们侯府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这位兄台,你可千万不要被侯府给欺骗了,步我的后尘啊!”
这番话一出,就算这书生不在意此前种种,依旧愿意和侯府定亲,谢怀臻也不愿意了。
她是在退而求其次,挑选合适的夫婿,不求和未来夫婿两情相悦,可至少也要和人体体面面地定亲,别闹得太难看才好。
谢怀臻黑着脸送走了那位青衣书生,看着刘正恒近乎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我们谢家是不行了,但要碾死一只蚂蚁,还是轻而易举的。”
刘正恒来前便做好了准备,闻言他也不怕,反倒昂起了下巴:“那你现在就碾死我好了。”
“叫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宣平侯府求婿不成,杀害无辜!”
谢怀臻见威胁不成,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这刘正恒莫不是疯了不成?
他们宣平侯府虽然不行了,可好歹也是个侯府,他刘正恒眼下就是个白身,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和她说话?
谢怀臻不知道的是,经历过双重打击走入绝境的人,就算前方当真是一死,为了活下去,他也是会闯一闯的。
见谢怀臻被他这句话震慑到,刘正恒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又说起软话来。
“小姐,你我虽然没有夫妻缘分,可到底也曾差点做了真夫妻。”
“我此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若非你们侯府上门,我不会退掉和陈家的婚约,更不会丢了功名,还五年不得下场。”
刘正恒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又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谢小姐,眼下我正在被我那前未婚妻追债,只要一千二百两,我就能还清债务,重新做人了。”
“只要一千二百两,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来骚扰你,等还清债,我就回老家了。”
“若是拿不出这一千二百两,陈家催得紧,还有衙门的人也在看着,真到了绝境,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谢怀臻听出他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
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这算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就要定下了婚事了,结果眨眼间这姓刘的功名没了不说,还要敲诈她一千二百两!
这一千二百两对于以前的谢怀臻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自从她嫂嫂周惜文嫁进侯府来之后,她手头上就更宽裕了。
但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自从侯府是她嫂嫂掌家,她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买衣裳首饰了,手里的私房用一点少一点,这一千二百两和剜她的肉有什么区别?
但无法,谢怀臻咬咬牙:“好,我给你。”
刘正恒顿时喜上眉梢,心里又开始后悔怎么不多要一点。
“这一千二百两,我给了之后,你就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谢怀臻恶狠狠的威胁:“今日之事,也不许说出去!若是我名声有损,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来凌迟了!听到了吗?”
刘正恒忙不迭点头:“听到了听到了,谢小姐,你大可以放心,我刘正恒好歹是读书人,做不来那等下三滥的事。”
谢怀臻气的声音都在哆嗦:“你最好是!”
银子到了刘正恒的手里,还没等捂热,就被陈芙月要去了。
刘正恒的眼珠子黏在银票上,一下也舍不得挪开,他还抱着一点期望。
“芙月,我知道我那么多年,对你不住,可退婚一事,我也是受侯府逼迫,我的心里是不想的。”
“当然,我也承认,我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忘却了与你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我有错,我认,如今我也遭到了报应。”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芙月:“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发誓!”
不待陈芙月回答,刘正恒就急切道:“我不会冷落你,不会再瞧不起你,我会和你举案齐眉,会和你恩爱不移。”
“芙月,你我毕竟自小相识,婚约定了十来年,你家人都知你将来是嫁给我的,没了我,你日后再寻夫婿,可就难了。”
陈芙月似笑非笑:“是想说没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是吧?”
“我陈家不说家财万贯,供我一辈子吃喝不愁是没问题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能活得好好的,你就不一样了。”
她收了银票,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前未婚夫。
“刘正恒,没了我,喝你的杂粮粥,吃你的干菜馍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