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柱来前就打算好了,要是这夏芷兰不肯跟他们回去,那他就曝光她肚子里的孩子。
总之他们阎家不好过,夏芷兰也别想好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夏芷兰的弟弟是个莽的。
他那番话刚说出来,夏小弟就笑出了声。
“姨丈,我是尊敬你,才叫你一声姨丈的,我姐在你们家住了快五个月,给出去快三十两银子,怎么,还想讹啊?”
他将沙包大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那也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阎大柱急忙往阎文才身后躲:“你敢打我,我就到处去说你姐肚里的孩子,是京中贵人的!”
“你去!你尽管去!”
反正她姐精明,又没告诉阎家人她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就算阎大柱真去了,他也找不到。
更何况,还有他和他爹在呢。
阎文才想拦,奈何他根本敌不过夏小弟的身板,两拳头下去打得他晕头转向。
“哎哎哎——”
阎大柱直接被提溜出来,又是一顿好打。
“我告诉你们,我姐肚里的孩子和你们阎家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得了那么多银子就该藏好了,别出来嘚瑟,要是还敢来我们家,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阎大柱父子俩鼻青脸肿地被丢出来,夏小弟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让我在外头听见一句闲话,你们那几十两银子也别想要了,都给我还回来!”
阎大柱平日里就是窝里横,想着拿捏着夏芷兰的秘密,她还不得乖乖跟他们回阎家去?
结果人家夏家根本不在意,还把他们父子俩打了一顿。
阎大柱疼得龇牙咧嘴,立刻就怂了。
可他又不甘心,只是一细想,发现夏芷兰竟然真的没有告诉过他们她肚里孩子的父亲是京城里的哪家大户。
只一句京城里的贵人就概括了。
好啊,原来一开始就防着他们呢!
阎大柱又气又恨,可又没法子,夏小弟是真敢打他啊。
“爹?咱们怎么办?”
阎文才将阎大柱扶起来,看着已经紧闭的夏家大门,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阎文才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阎大柱满腔怒火瞬间就有了倾泻口。
他用力打了阎文才几下,扯动胳膊上的伤,又哎哟哎哟直叫唤。
“方才你怎么不拦着他一下,我都快疼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不中用……”
阎文才默默挨了这几下,将阎大柱扶起来了才道:“对不住,爹,是我的不是。”
虽然刚才他比阎大柱多挨了好几拳,到现在腰间还要隐隐作痛,差点站不起来。
但谁让他是儿子,阎大柱是老子呢。
父子俩信心满满地来,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离开。
快天黑时才回到了三水村的家里。
“爹!二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去媳妇儿娘家探亲的阎老三在昨天就听见消息回来了,他满怀期望地往阎大柱和阎文才身后看。
“未来二嫂呢?”
阎大柱没忍住,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你没看见你爹我脸上的伤啊?”
“还未来二嫂,那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往后不许再提她!”
说完他就背着手一瘸一拐地进屋了,没过一会儿就又叫起来:“老三家的!”
“你娘拉了你不知道收拾啊?”
他身后传来马氏愤怒地拍床板的声音。
一个身穿黄衫的年轻妇人没好气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我做饭呢!”
“爹,您顺手收拾了呗!”
阎大柱脸都青了:“我?你让我去给你娘收拾?”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收拾这种东西?”
他又去拍阎大嫂的门:“老大家的!你好些了吗?出来给你娘收拾收拾!”
里头悄无声息,他只好又道:“那你让芳雪出来给她奶收拾下,这大热天的。”
“老三家的是死了吗?让她做完饭去收拾!”
老三家的站在厨房门口,也是毫不留情:“大嫂!你怎么说话的?我不要做饭啊?我不做饭咱们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啊?”
“大哥又不是没了,你号什么丧呢?”
阎大嫂躺在床上,身边还围着几个儿女,眼睛都哭肿了。
“我家文清才进去,你们就想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文清啊,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他们没一个人记得你的好啊……”
她昨天醒来后就抱着几个孩子哭了半宿,阎大柱听见都觉得脑仁疼,他忍着气往回走,嘴里碎碎念地骂。
骂林春娘,骂阎芳桃,骂阎文才,骂夏芷兰和她弟弟。
还骂自己的婆娘马氏不中用,老大进去了,他都没倒下,她竟然就中风不能动弹了。
阎老三生怕他爹让他去给他娘收拾,赶紧钻去了厨房。
阎文才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想到林春娘。
要是春娘在,一定会二话不说就去收拾了。
她那样温顺,那样乖巧,那样舍不得他为难。
唯一不好的就是生不出儿子。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他们是有过一个儿子的,那个孩子在肚子里都成型了,结果……
丽水村里,林家人正在吃晚饭。
林春娘忽然打了个喷嚏。
林母立刻关切道:“怎么了?昨晚被子太凉,不舒服了?”
林父也道:“吃完饭我就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你抓副药。”
女儿林春娘如今可是他们林家的金疙瘩,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迎着母亲和女儿关切的目光,林春娘笑笑:“没事儿。”
“可能是谁念叨我呢吧。”
暮色四合,炊烟袅袅。
一人一马正在官道上朝着鹿台山的方向疾驰。
鹿台山上的避暑山庄,荣国公夫人刚和盈珠还有韩婧衣用过晚饭。
饭后茶点是金乳酥和密云糕,配上漉梨浆,清爽又可口。
盈珠看天色不早,正打算和韩婧衣一道回房,就见一个身穿竹青色短打的书童神色焦急,匆匆而来。
“夫人!夫人!”
荣国公夫人认出那是自己长子的书童,脸色一变:“你怎的来了?可是大公子出了什么事?”
盈珠刚抬起的屁股立刻就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