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一开始还只是哽咽,慢慢变成了啜泣,最后更是变成了嚎啕大哭。
虞听晚将虞幼宁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抚。
虞听晚没有劝说,更没有说不让虞幼宁哭的话。
很多时候,憋着不哭对身体更不好。
哭出来后,反而能更轻松一些。
虞幼宁哭了好一会儿,声音这才渐渐地小了。
但整个人,还在抽抽噎噎。
虞听晚抱着虞幼宁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桌边坐下,让虞幼宁坐在她的腿上。
“幼宁,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刚刚大哭过一场的虞幼宁,脸红红的,眼睛更像是水洗过一样。
“我要是能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话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再度哽咽了起来。
虞听晚直勾勾地看着虞幼宁的双眼,“幼宁,你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娘亲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发展。
这个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危险和意外发生。你已经拼尽全力去救他们了,最后没有救到,也并非你的错,你明白吗?”
温时宴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在旁边坐下。
“幼宁,你与其责怪自己,不如去避免意外的发生。”
虞幼宁不解地看着温时宴,“爹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不如查一查,这些黑衣人是被谁派来的,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已经伤心完了哭过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找罪魁祸首了?”
虞幼宁听着楚淮序的话,心神逐渐被吸引,眼睛越来越亮。
“爹爹说得对!”
“应该去找那个坏人!”
“那人要是不派人来刺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婆婆也不会死了。”
“我现在就去找魏昭。”
虞幼宁说着,直接从虞听晚的腿上跳了下去。
小小的身影像风一样地蹿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虞幼宁皱眉看着虞听晚离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线索?”
温时宴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说这一番话。
虽然是为了转移虞幼宁的注意力,但同时肯定也是查到了什么。
温时宴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是,我和青龙已经去查过了,这些人,是西凉派来死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林若梨脱不开关系。”
闻言,虞听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婆婆也在西凉?她和西凉到底是什么关系?和林若梨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还不确定,但是肯定和西凉皇室有关。”温时宴声音沉重了一些,“那林若梨,很有可能是婆婆的外孙女。我问了褚老,但褚老对这些并不清楚。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没再见过婆婆了。”
见虞听晚的眉心彻底皱成了一团,温时宴抬起手,轻轻地帮虞听晚抚平眉心。
“不用那么发愁,不管林若梨,是不是西凉黄氏的人,难不成我们还能怕他们?”
“自然是不怕的。只是——”
虞听晚叹息一声。
“林若梨觉得幼宁抢了她的一切,早就将幼宁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真的是西凉皇室之人,以后定然会借助西凉皇室对付幼宁......”
“没事儿,不用担心。”温时宴声音温柔,语气却都充满了笃定。
虞听晚点了点头,“我想带着幼宁回一趟蓬莱岛了。”
“我知道,我陪你们回去。”
-
虞幼宁刚从屋子里跑出去,就看到等在外面的江令舟。
屋子里点了灯,光线很亮。
所以才一个照面,江令舟就看清楚了虞幼宁通红的眼眶。
这明显是哭过了。
“幼宁,你——”
还不等江令舟把话说完,虞幼宁已经像是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人虽然跑远了,但是声音还是飘了回来。
“小师兄,我要去找魏昭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江令舟没有回答,但是跟着虞幼宁就跑了。
一刻钟后,虞幼宁找到了魏昭。
见虞幼宁跑着过来,魏昭还以为她是担心阿婆的事情,见了她之后立即就道,“幼宁,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阿婆有没有家人了。”
“谢谢你!魏昭。”
虞幼宁先道谢,然后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不过我现在过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一问,关于那些黑衣人,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魏昭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正在让人查,不过目前没什么结果,但这多人到南诏的都城,沿途不可能没留下一点痕迹,应该到了明天早上就有结果了。”
听着魏昭这话,虞幼宁却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多人来了南诏的都城,竟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吗?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有人故意为他们遮掩?”
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昭神色凛然,“看来,在朝堂上,还是有些人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幼宁,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让人将这些事情都查清楚的。”
“那你也别忘了休息。”
虞幼宁叮嘱了一句,这才和江令舟一起离开。
不过这一次,就不是用跑的,而是慢慢地往回走了。
江令舟跟在虞幼宁的身边慢慢走着,犹豫再三,还是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块玫瑰糖,递给了虞幼宁。
“幼宁,吃块糖吧!”
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块糖,心情就能好起来了。
虞幼宁转过头,伸手就把玫瑰糖接了过来,直接扔进了嘴里。
玫瑰糖又叫玫瑰酥糖。
玫瑰的味道十分的浓郁,整体也是酥得掉渣。
放到嘴里之后,轻轻一抿,整块糖就慢慢地在嘴里化开了。
香甜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到了胃里,好像也到了心里。
见虞幼宁的嘴角似乎翘起来了一些,江令舟也默默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玫瑰糖。
他从小就喜欢吃甜的。
别的师兄都会笑话他,只有幼宁会记得他的喜好,还会和他一起吃。
想到这里,江令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幼宁什么都喜欢吃。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他们住的宫殿。
虞幼宁先去看了看楚淮序和霍清尘。
为了方便照顾,也为了安全,两人被放在了同一个屋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窗户边的罗汉床上。
南诏并不冷,这几天温度更是有所上升,晚上睡觉甚至开窗通风才能更舒服一些。
两人身上都只穿了白色的寝衣,同样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
楚淮序的伤在胸,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弱一些,现在还没醒过来,也实属正常。
可霍清尘是怎么回事儿?
虞幼宁心中想着,人也朝着霍清尘走了过去。
霍清尘双眼紧闭,脸色和唇色都十分的苍白。
胸口缓慢的起伏,十分的有规律。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清理过,包着一层纱布。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霍清尘都应该醒才对。
可他的确没有醒过来。
不是受伤和中毒引起的,倒像是他自己不愿意睁开眼睛醒过来。
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虞幼宁是惊讶的,但也有些不敢相信。
好端端的,霍清尘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虞幼宁自己想不明白,对着江令舟招了招手,小小声地喊,“小师兄,你过来!”
江铃走依言走了过来,满眼都是好奇,但是却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虞幼宁,等着虞幼宁往下说。
“小师兄,我发现,霍清尘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的。”
“嗯。”江令舟赞同地点了点头,“师父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那师父具体怎么说?”
“师父说,他可能是不敢面对现实,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只能戒毒救命,却没有办法救他心。”
虞幼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既然这样....那小师兄,咱们也别管他了。过两天,咱们就要上路离开南诏了。
若是到那个时候,霍清尘还没醒过来,就把霍清尘留在南诏,让魏昭帮忙照顾他。
南诏的皇宫这么大,不怕没有他住的地方,也不怕没人照顾他的身体。”
虞幼宁说话的同时,一直都在看着霍清尘的脸。
一旁的江令舟也明白了虞幼宁这么说的目的,跟着道,“说得不错,昏迷不醒的人,很有可能是内脏出了什么问题,不能上马车,不然路上实在是太颠簸了,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虞幼宁鼓了鼓掌,“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他什么时候好了,让魏昭派人送他回大雍。”
江令舟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送回大雍啊?那岂不是不能和咱们同路了?咱们可是要去蓬莱岛的啊!”
“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去一趟蓬莱岛,这么好的机会,他就要错过了。”虞幼宁大声地叹气,“实在是太可惜啦!”
虞幼宁才刚说完,就见霍清尘突然睁开了眼,猛地坐了起来,“不行!不能错过!我也要去蓬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