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东知道白国昌是丢了面子,又想用质疑找补。
“白市长,气象局既然示警,我们这一级干部就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出现重大灾害,临时抱佛脚也没用,但是对一座城市造成的损失不可想象。你愿意承担那样的后果吗?依我看,有备无患总比有患无备好。”
秦云东拍了拍白国昌的胳膊,对他和善地笑了笑。
他这是提醒白国昌不要意气用事,耍嘴皮子争胜负没有意义,还是要把精力用在工作上。
白国昌被看出小心思,只能尴尬的陪笑解释:
“我也只是私下里和你交流,绝不会公开对防汛有质疑。市长如果有一丝怀疑情绪,那下面的人岂不乱成一锅粥了?”
“这就对了,我很赞成你的见解。在省城,你就是一面旗帜,可以汇聚千万群众的人心。只要咱们信心动摇,群众很快就变成一盘散沙,要挺住啊,我的同志哥。”
秦云东语气轻松地给白国昌讲道理。
这就是秦云东善于做思想工作的一面,他可以针对不同的人做出相应的调整。
对自己的心腹下属,秦云东往往是嬉笑怒骂,甚至还会踢上一脚,但下属都会认为这是秦云东不把自己当外人而心情舒畅。
对于胆小怕事的干部,秦云东会板起脸怒斥,甚至会蛮横不讲理地以免职罢官威胁。因为这类干部不是不懂道理,只是不想承担责任,那秦云东就用权力手段逼迫他们就范。
但是白国昌这种人与众不同,他们有能力,自尊心强,而且还有很强的背景。
如果能使用好白国昌,他就能发挥超常的积极作用。
所以,秦云东对白国昌通常都会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办法,给一个巴掌,马上再给个甜枣,诱导他欣然接受指挥。
白国昌还就是吃这一套。
听秦云东把他比作省城的旗帜,白国昌心里美滋滋的,刚才的不愉快马上就忘到九霄云外。
“秦书记放心吧,我坚决执行省抗旱防汛指挥部的指示,不会拿一座城市的未来开玩笑,确保省城能平稳度过汛期。”
此时的省城时间是上午十点钟,而在鹰国则是凌晨两点。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封百川从梦中惊醒。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封天淮的号码。
封天淮相当于他的侍卫长,除了晚上不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几乎是形影不离。
他现在能打电话,想必有大事发生了。
封百川推开枕着他胳膊睡觉的乔慧,穿上睡衣走出卧室。
在一楼的楼梯口,封天淮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封百川下楼,他马上微微欠身施礼。
“打扰族长休息,属下……”
“不要说客套话,发生什么事了?”
封百川背着手从封天淮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会客室。
“从老家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封天伦和封天魁遇袭,封天魁遇刺身亡了。”
“嗯?”
封百川正在倒酒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稳稳地继续倒酒。
他是大家族的族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绝对冷静,不能让属下看到他震惊和慌乱。
听封天淮报告完后,封百川微微蹙眉问:“那两个客人是什么人?”
“据老家的人说,客人是辛普森电力前期谈判代表,他们在龙都谈完业务后想在国内玩一玩,宣锐推荐他们到中山,并且还直接打电话给封天伦,请他出面陪同。没想到就出事了……”
封天淮说话毫无生气,活像是个人形复读机。
封百川拿着酒杯坐在沙发上:“知道是谁干的吗?”
“目前还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但对方一定是顶级的职业杀手,配合默契,动作干净利索。封天伦和封天魁都有功夫,但还是一死一伤。”
封天淮是封氏家族武功最好的人,谈到功夫很有权威性。
封百川目视黑沉沉的窗外,长出一口气。
“既然是顶级职业杀手,封天伦又受重伤,为什么对方要留活他一命?”
“这个……属下不清楚。”
封天淮谈论武功可以,但运用逻辑厘清头绪就差多了。
封百川知道封天淮是一介武夫,根本没能力和他探讨案情,他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从刺客清晨五点埋伏在树林可以得知,他们已经掌握了封天伦和封天淮的动向。为什么刺客不趁着二人从山下到景区的路上动手,杀了人扔下悬崖毁尸灭迹,反而要在有目击证人的环境里发动袭击呢?”
“属下不清楚。”
“你不清楚没关系,但我必须清楚。”封百川嘴角微微上勾,露出冷笑,“你后天回临江市,代表我去慰问封天魁和封天伦的家属,告诉他们,我前一天骑马摔坏了脊椎,因为住院回不去,特意让你代表我参加葬礼。”
封百川已经推测出有人是要布局对付他。
他不会上这个当,而且他还要将计就计,抓出幕后操控的黑手。
“天淮,打电话给燕青,让他过五个小时给我打电话。”
封百川喝完剩下的酒,起身向外走。
他需要回去补觉,让他精神百倍迎接对手发起的战斗。
两天后,封天淮搭乘航班从鹰国回到省城。
他刚走出航站楼,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很快冒出一身的汗。
“这鬼天气,还不到六月就像是进了蒸笼。”
封天淮擦了擦额头的汗咒骂了一句,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他。
停在路边的商务车旁边,站着的是封氏家族来接他的一个年轻人——封建。
“天淮叔,您快请进车里凉快一下,我帮您放行李。”
封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过行李箱。
封天淮坐进车里,空调凉爽的风让他长出一口气。
“省城咋这么热,老家也这样吗?”
封天淮打开车载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大口喝着。
“老家也一样,今年的气温就是高,从三月后就不正常,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天淮叔,您是从鹰国回来才一时适应不过来吧?”
封建驾驶汽车平稳起步离开航站楼。
他没有注意到,后面一辆银灰轿车跟着启动,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