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徐月依旧心有余悸,小脸有些发白,她拉了拉陈诚的衣袖,担忧地问。
“当家的,你……你刚才当众开枪,不会……不会有麻烦吧?会不会被抓起来?”
徐雪和陈娟也紧张地看着陈诚,邹建国也是一脸凝重。
陈诚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心。
“放心,没事的。”
他顿了顿,解释道:“刚才那种情况,不动点真格的,镇不住场面。我那是真的气急了,钱泽明那小子欺人太甚!”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而且,我跟钱家已经撕破脸了,没什么好顾忌的。这条街,是青帮黄堂主的地盘,他欠我人情,这点小事,他会处理干净。我们不怕。”
陈诚没坦白,其实这条街是黄堂主替他管理的,这条街准确来说是他的,这也是他敢在这里开枪的一大依仗。
更何况,陈诚很自信自己的枪法,确定那一枪可以吓到钱泽明,还不会伤到钱泽明。
听他这么一说,三女和邹建国才稍稍松了口气。
陈诚招来店伙计,点了几个招牌菜,又特意给徐月徐雪点了她们爱吃的甜羹。
很快,饭菜上齐,压抑的气氛也随着食物的香气渐渐消散,众人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开始动筷。
而此刻,钱泽明怒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
他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对着里面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厉声咆哮。
“马上去给我找人!把青帮的黄堂主,给我请过来,老子要让陈诚知道,在清河县的地盘上撒野,是什么下场!快去!”
钱泽明办公室的梨花木大门被人不轻不重地叩响了三下。
“进来!”
钱泽明余怒未消。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中等,面相精悍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青帮在清河镇的堂主,人称黄堂主。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彪形大汉则被钱泽明的手下拦在了门外。
黄堂主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油滑与老练问道。
“钱泽明,这么急火燎地把我叫来,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
他目光在钱泽明铁青的脸和地上狼藉的摆设上一扫,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虽然钱家家大业大,但是他可不怕。
钱泽明强压下心头的暴躁,从抽屉里摸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往黄堂主面前的茶几上一甩,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黄堂主,这里是一千块,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加一千。帮我办个人。”
钱泽明心里发狠,不然是绝对不可能拿出一千块钱来做掉陈诚的。
黄堂主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夹起那沓钱,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像是掂量着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随即嗤笑一声。
“钱泽明,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就这点钱,还不够我手底下兄弟们喝顿像样的酒。”
他把钱又扔回桌上,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钱泽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你开个价!”
如果不是要黄堂主办事,他早就交黄堂主滚出去了。
黄堂主这才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钱泽明。
“钱嘛,好说。不过,总得先告诉我,要我替你‘办’的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值得你钱大少爷出这么大的火气。”
他心里门儿清,能让钱泽明这种跋扈性子的人吃瘪,还肯下血本找他出头的,绝非等闲之辈。
钱泽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把那口恶气稍稍压下。
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今天在悦来楼,老子被一个乡下的杂碎给当众羞辱了,那孙子不仅让我颜面扫地,他妈的……他手里还有枪!”
黄堂主是李振山的人,那个姓陈的小子跟李振山关系匪浅,这事儿可不能明说。
先让黄堂主去探探底,最好能直接废了那小子。
钱泽明在心里盘算着,刻意隐去了陈诚的名字。
只是钱泽明不知道,黄堂主也认识陈诚,甚至说崇拜陈诚。
“枪?”黄堂主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清河镇最近是怎么了?前阵子周涛那小子偷偷摸摸贩了几把枪,被他的人逮住,卸了胳膊腿才算消停,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玩枪的?
黄堂主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钱泽明要花大价钱请他,合着对方手里有家伙。
他略作沉吟,看向钱泽明。
“钱泽明,你舅舅可是咱们清河镇的父母官钱怀庆镇长。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持枪行凶,你不去找警察,反而来找我这个粗人,是什么意思啊?”
“哼!”钱泽明重重一哼,眼中凶光毕露。
“报警?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再说,老子要的,可不只是让他进去蹲几天号子那么简单。”
他一字一顿,阴狠无比,“我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要他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
他让那姓陈的知道,得罪他钱泽明,是什么下场。
黄堂主闻言,心中了然。
这是要下死手,不留余地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块。一口价。对方有枪,我兄弟们去,脑袋可是别在裤腰带上的。”
“三千?!”钱泽明失声叫了出来,眼睛有难以置信的情绪溢出。
“你怎么不去抢?!就动动手的事,你要三千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黄堂主胃口也太大了。
黄堂主嗤笑一声,站起身,作势要走。
“你要是觉得贵,大可以自己动手,或者去找警察叔叔嘛。黄某庙小,伺候不起您这尊大佛。”
他神情淡漠,带着一股子“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笃定。
“等等!”钱泽明见他要走,连忙出声叫住。
他心里清楚,清河镇地面上,论打打杀杀,还得是青帮的人手脚麻利,而且嘴巴严。
“妈的,三千就三千!只要能把今天这口恶气出了,把那杂碎收拾妥当,这钱花得值!”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事成之后,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黄堂主这才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招牌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