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和林悦一起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擦着手走进客厅,却发现只剩华小天一个人瘫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换台,乐儿在一旁玩积木,咯咯笑着。
陈朔一愣,皱眉问:“小天,你四姐呢?”
他心想,曹雪明心情不好,回去可以理解,毕竟她刚说了和周轩订婚的事,估计心里乱糟糟的。可华若楠一向没心没肺,风风火火惯了,怎么也跑没影了?
华小天头也没抬,盯着电视屏幕,懒洋洋道:“赵小芸给四姐打电话,四姐接完就出去了。”
“呃……这个,呵呵。”陈朔干笑一声,摸摸鼻子,不好多说什么。
自己的结拜兄弟估计是去泡妞了,挺好的,年轻人嘛,总得有点自己的生活。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华小天:“最近公司有什么通告?对了,你签的那几个新人都送去剧组了?”
华小天放下遥控器,来了精神:“都送去了!李婉丽已经在宁海影视城给那五个新人安排了角色,两个在古装剧跑龙套,三个还在试镜,估计下周能定下来。哦,对了,公司还接了个综艺,准备让姜寻去当飞行嘉宾,热度应该不错。”
陈朔点点头,靠在沙发上,边听边跟华小天聊了起来。
与此同时,华若楠开着她那辆银灰色超跑,风驰电掣地穿过京城的夜色,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四合院前。
四合院外墙古朴,青砖黛瓦,门前挂着盏昏黄的灯笼,门口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写着“清茗居”。
这是一家会员制茶室,知道的人不多,只对圈内少数人开放。
院内竹影摇曳,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安静得仿佛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华若楠推开沉重的木门,穿过回廊,径直走向后院的一个包间。
包间里布置得典雅精致,红木茶桌上摆着紫砂茶具,墙上挂着水墨,角落里点着檀香,烟雾袅袅。
而赵小芸坐在茶桌旁,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脸上泪痕未干,眼眶红得像桃子。
华若楠一进门,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吃了一惊,眉头紧锁:“小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小芸抬头,见到华若楠,眼泪哗地流得更凶了。
她猛地抓住华若楠的手,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嗓音断断续续:“楠哥……我……我……”
华若楠急了:“你倒是说呀!哭哭啼啼不说话,把我急死了!是不是罗义斌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帮你教训他!”
赵小芸疯狂摇头,泪水淌得满脸都是,哽咽道:“不是……楠哥,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义斌了!”
华若楠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在澳门时陈朔说过的话——赵小芸的父亲迟早会给她安排相亲。当时他还不信,觉得赵家再怎么也不至于逼小芸联姻。可现在看赵小芸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莫非陈朔又说对了?
他皱眉,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家反对你和罗义斌的事?要给你相亲?你爸不是答应过你,不逼你联姻的吗?”
赵小芸抽噎着摇头:“我爸没逼我联姻……是义斌他……他……”她说到一半,又哭得说不下去了。
华若楠瞪大眼睛:“罗义斌喜新厌旧,有了别的女人?这个兔崽子!”
赵小芸连忙摆手,声音颤抖:“不是的!他没有……是我对不起他……”
“你?你看上别的男人了?”华若楠急得抓耳挠腮,“小芸,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赵小芸深吸一口气,终于挤出一句:“义斌他……他被抓了!”话音刚落,她又哇地哭出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被抓了?被谁抓了?干什么被抓了?”华若楠讶然问。
赵小芸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警方说他是周家凶杀案的嫌疑人,然后就把他抓了!”
“啊?”华若楠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像是被雷劈了。
他下意识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口,结果烫得“嘶”了一声,呲牙咧嘴地放下杯子,赶紧从包间角落的小冰箱里翻出一瓶可乐,咕咚咕咚灌下去,喉咙才稍微舒服点。喘了口气,震惊地问:“怎么会抓他?他跟周家有什么关系?”
赵小芸哭得更厉害,断断续续地说:“义斌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就不说他跟周家没有任何过节了,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因为那天晚上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离开!”
她越说越难受,捂着脸,“我亲自送他上的飞机,去哥本哈根参加比赛。比赛完他刚回来跟我见面,就被警察抓走了!我跟警方怎么解释都说不通,还打电话给我爸,让我爸把我押回去,然后就禁足,手机也给我收了。我今天是趁我爸去西北调研,偷偷跑出来的!”
华若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出话来,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荒谬感。
……
“问到了一些情况,警方确实抓了那个叫罗义斌的,是个赛车手。”华若红在电话里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华若楠昨晚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华若兰,把赵小芸的事说了。
华若兰听完也震惊不已,当即表示会去打听消息,让华若楠等着。结果第二日中午,华家大姐华若红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华若红是华家这一代唯一结婚的,丈夫房启良在检察院系统工作,在公检法圈子里颇有人脉,消息向来灵通。
华若楠急切地问:“大姐,真的是罗义斌干的?赵小芸说那天晚上罗义斌整晚都跟她在一起!”
华若红冷静地说:“这些说法用处不大。警方现在已经认定了他。我听老房说,他们调了那天国都集团拍卖会的监控录像,一个个排查过去才锁定的罗义斌。”
她叹了口气,“本来周家的目标是小陈,但小陈机灵,躲得快,这才选了罗义斌。录像里拍到他那天在国都集团楼下的车子里等人,应该是等赵小芸,但也算变相跟周彬有了交集。加上你和赵小芸在澳市赛车上合作,相当于你们联手坑了周家一把,所以他们干脆拿罗义斌开刀......”
华若红开着免提,电话搁在桌上,陈朔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听到这儿,他心里不由得对罗义斌生出一丝同情。这家伙估计自己都想不到,只是去接赵小芸这么一下,就因为一件跟他完全没关系的案子,遭了无妄之灾。
周家这一手,跟在非洲抢金矿的路数如出一辙,都是借机打击跟华家合作过的人。
而金矿事件和罗义斌的案子,都跟澳市那场赛车脱不了干系。
陈朔眯起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周舜那张阴郁的脸——看来,周家操盘这件事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家伙。
可惜了,早知道上次在葡京,连这家伙一起做掉就好了。陈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的寒意更重了几分。
“大姐,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吗?”华若楠放下咖啡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华若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下来:“没招。这个时候出手,摆明了是逼周家背下弑父的罪名。这涉及整个家族的核心利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估计周老爷子都要亲自出面了,到时候上层也不会不管不问。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华家没有大局观,得罪的人太多,得不偿失。而且,即便我们硬出手,也未必能救得出来。”
华若楠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复杂。
她想起赵小芸昨晚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一阵堵得慌。
周家无耻嫁祸,转移家族骂名,可偏偏罗义斌和赵小芸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她咬咬牙,低声道:“周家这帮王八蛋,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