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燎原。
光,开始流淌。
塞涅卡手中的火种突然轻轻震颤,一缕晶莹的星火从球体表面剥离,如同晨露从叶尖滑落。
这缕星火在空中摇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
轰然炸开!
无数星火从光球中喷薄而出,每一缕都带着一个灵魂最后的执念。
它们在虚空中交织、盘旋,最终汇聚成一条横贯天地的璀璨星河。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洪流,而是一个文明在用最后的执念谱写绝唱。
星河开始奔涌。
每一簇都是一份至死不渝的信念。
撞击屏障的瞬间。
世界失去了声音。
无形的冲击波穿过屏障,扫向整座圣城。
塞涅卡静默地凝视着这一切,面容依旧威严。
在那双深不见眼眸深处,倒映着整个文明最悲壮的绝唱。
他的同胞们正以飞蛾扑火之姿,用整个文明的重量撞击着那扇通往机械神国的门。
唯有走向毁灭的文明,才能叩响这扇门。
可悲的是。
与曾经统治过整个世界的智械文明相比。
升华者文明的重量,不过沧海一粟。
若说智械是震颤星河的绝响,那他们只能是风中飘散的余韵。
光龙不断冲击,星火不断湮灭。
每一簇星光的熄灭,都代表着一个机械灵魂的彻底消散。
但它们义无反顾,前赴后继。
塞涅卡张开双臂,好似要拥抱整个正在燃烧的文明。
这是升华者最后的绝响。
他做不了什么。
除了。
祈求神明的......怜悯。
某一刻。
塞涅卡身后的三位升华者突然静止。
他们的机械身躯在高空中凝固了一瞬,随后如同断线的傀儡般开始坠落。
躯体在坠落过程中逐渐溶解,化作三颗璀璨的星点往上俯冲。
像是三盏明灯。
三颗璀璨的星点突然加速冲向火种光球。
它们在光球表面游走一圈,每一次接触都让自身的光芒暴涨。
光球内部残存的点点星火仿佛受到感召,疯狂地涌入三颗璀璨的星点,将它们点燃。
塞涅卡那一成不变的面容终于出现变化。
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三颗光团义无反顾地追上星河的尾焰,在叩击屏障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轰——!
无形的震波横扫整个圣城,塞涅卡的长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
但光束表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失败了吗......”
塞涅卡自语。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带领文明前行的王者。
而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升华者。
然而,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的瞬间。
嗡......
包围圣城的光柱突然泛起微弱的涟漪。
那涟漪起初几乎不可察觉,但很快扩大成明显的波动。
紧接着,一道细小的缺口缓缓张开,如同神明微微睁开的眼眸。
缺口处流淌着液态的光。
...
天穹如破碎的镜面,蛛网般的裂痕中不断渗出猩红的电浆,将下方焦黑的大地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里没有机械坟场常见的残骸堆积,只有一片死寂的焦土。
在这诡谲的光影中,整片焦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金属光泽,仿佛被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反复灼烧过无数年。
龟裂的地表不时迸发出幽蓝色的电弧,像是大地深处仍残留着某种不甘熄灭的能量。
...
一路疾驰的方白突然刹住身形。
悬在半空。
他直视前方,瞳孔中倒映着逐渐扭曲的空间。
某种令本能疯狂预警的存在,正在现实与虚妄的夹缝中显露出狰狞的一角。
下一秒。
空间突然向内坍缩,形成一个直径千米的黑色奇点。
一个直径千米的黑洞凭空出现。
一尊三千米高的机械骑士踏碎虚空降临,它身披锈蚀的重甲,独眼如血月般猩红,巨剑滴落着腐蚀时空的黑油,盾牌上爬满蠕动的黑色纹路。
出来的第一瞬间,它就已经锁定了方白。
“【天灾】吗?”方白自语。
“不是。”薇拉缓缓摇头,盯着那庞然大物,眼中的光芒不断闪动,“应该是一种力量投影,天灾现在还无法降临。”
“不是天灾?”
“那就好办了。”
方白缓缓抬手。
身后。
一道道虚幻的炮口凭空出现。
冰冷的光芒在倒悬中绽放,虚幻的金属质感间,流淌着极其致命的死亡气息。
一路走来,方白已经大概了解了以太的运用方式。
和机械有着直接的关联。
想要运用好以太,除了有想象力还不行。
还需要学习各种机械武器的构造甚至是极其复杂的原理。
方白现在构造出来的武器。
虽然看起来很唬人。
但都只是空架子。
除了发射纯粹的以太激光外,就是以太炮弹。
这种攻击方式,就好比非凡者不使用天赋,直接使用精神力攻击人。
但他获得的毕竟是体验卡。
并非真正的真理使徒。
成为使徒是开启终末回响的前置。
「LV.2」才能入门。
那些距离他还太遥远。
他现在能做的。
唯有强行扣动扳机!
天穹在哀鸣。
三百多道虚幻的炮管突然嗡嗡鸣。
炮口处,精密排列的几何结构接加速转动。
轰!!!!
世界在刹那间失去颜色。
数百道粗粝的洪流从炮管中喷涌而出。
世界在刺目的白光中失声,空间像脆弱的玻璃般层层崩碎。
能量洪流撕开大气,如同三百柄神明投下的审判之矛,将机械骑士的巍峨身躯彻底吞没。
没有抵抗,没有挣扎。
仅仅一次齐射。
那尊仿佛能碾碎文明的机械守卫,就这样被原地蒸发,连残骸都没能留下。
炽白的能量乱流中,只有一缕缕焦黑的金属粉尘飘散,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这就是力量吗?”方白看向自己的手。
非常粗糙且暴力的使用方式。
而且以太竟然没有过多的消耗。
最多损失千分之一。
真正的【天灾】该有多么可怕,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