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宁轻盈地跳出墨凌渊怀抱,四两拨千斤化解了宛清的杀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连本宫都认不出了?\"
她此时才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宛清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十分怀疑的看着她。
“唉,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居然还想着打打杀杀的,要是让我哥哥知道了,一定收拾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宛清愣住了:\"您...是娘娘?\"
\"方才逗你玩的。\"苏景宁忍俊不禁,\"难得找到乐子,别生气嘛。\"
宛清长舒一口气,佯怒道:\"娘娘倒是开心了,可把我气坏了!您得补偿我!\"
\"想要补偿?\"苏景宁眨眨眼,\"找我哥哥要去!\"
墨凌渊暂时跟颜力达成协议之后,才有心情管东市的事情。
这日早朝,朝堂之上看似与往常并无二致,可稍有留意之人便能发现,今日殿上多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苏家二公子苏上清,如今官拜户部侍郎。
众人心中暗自揣测,他现身于此,莫不是整顿东市之事有了定论?
待墨凌渊端坐在龙椅之上,苏上清便上前一步,恭敬上奏,称东市整顿事宜已步入收尾阶段。
他进一步阐述道,东市作为京师要地,规模不小,若就此荒废实在可惜。因此,他提议朝廷出资,对东市进行改造,兴建一批房屋,用以安置原先居住在此的贫民。
此提议乍听之下颇为合理,可一旦深入思考实施细节,便会发现困难重重。
东市贫民数量庞大,要将他们妥善安顿,无疑是一项浩大工程,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与财力。
故而,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诸多大臣纷纷表示反对。
有的大臣认为苏上清年轻气盛,考虑问题不够周全;还有人质疑他急于求成,妄图借朝廷之力为自己博取名声。
一时间,反对声浪此起彼伏,竟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面对这般情形,墨凌渊也深感无奈,只得宣布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议。
不过,念及苏上清这段时日为整顿东市确实尽心尽力,也立下了些许功劳,墨凌渊还是对他进行了一番封赏,并嘱咐他明日便可正式前往户部任职。
早朝结束,苏上清心事重重地回到苏府。一进府门,他便径直回房,紧闭房门,将自己关在屋内。
苏莫风听闻此事,心中已然明了几分,遂命人将苏上清唤至书房。
苏上清踏入书房,只见苏莫风正端坐在书桌前,神色威严。
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在苏莫风面前站定,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无形压力,这种压迫感甚至远超面对帝王墨凌渊之时。
“父亲,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苏上清率先开口问道。
苏莫风目光深邃,凝视着他,反问道:“你心中应是清楚,我为何找你。”
苏上清微微抿唇,稍作思忖后说道:“父亲,是为朝堂之上孩儿所奏之事吧?”
“那你可知道,今日之事为何未能成功?”苏莫风继续追问。
苏上清低下头,略带惭愧地说:“孩儿……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苏莫风轻轻摇头,说道:“这并非全然是你的过错。年轻人,心怀热血,渴望成就一番大事业,实属正常。
你所提出的设想与方法,并无不妥之处。然而,你应当留意到,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支持你的提议。”
苏上清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委屈,默默垂首,没有说话。
苏莫风见状,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上清,你要明白,身为文臣,与武将有着本质区别。军队之中,行事风格直来直去,那些将士们只敬重强者。
但在文臣的世界里,即便你拥有卓越的才能与远大的抱负,若不能妥善处理人际关系,赢得他人的支持与拥护,你的主张便难以得到认可。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皇上即便有心支持你,可身为一国之君,他行事也需权衡各方利益,不能表现得过于偏袒。毕竟,朝堂之上,他要顾及众多朝臣的感受。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苏上清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之色,但很快便收敛起来,没有过多表露。
苏莫风继续说道:“虽说私下里,皇上与我们苏家关系亲近,但在朝堂之上,他便是至高无上的君主。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你必须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切不可将私人情感带入朝堂之事。”
苏上清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解释道:“父亲,孩儿并无此意。”
“我知道你并无此心,可你的行为却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苏莫风神情严肃,“今日你的表现,难免会让人觉得你对皇上心怀不满。那些御史们若是抓住这个把柄,完全可以借此弹劾你。
你要时刻牢记,无论在朝堂上遭遇何种委屈,都不可表露于形。君恩浩荡,无论是赏赐还是责罚,皆是你应当承受的。”
话说到此处,苏莫风见他神色落寞,意识到自己语气或许过重了些,不禁叹了口气,放缓语速说道: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觉得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只顾自身利益,无人真正为百姓着想?”
苏上清终于忍不住,坦诚地说道:“父亲,孩儿觉得他们就是在故意打压我。只因我出身苏府,他们忌惮苏家势力过大,不愿看到苏家在文臣之中再添一员,所以无论我提出何种建议,他们都会反对。”
“你将他们视为敌人,他们又怎会与你交好?”苏莫风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这……”苏上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远非你表面所见那般简单。”
苏莫风微微眯起眼睛,“苏家势力渐大,真正感到威胁的,理应是皇上。可你想过没有,那些大臣们为何也会对此忌惮不已?”
苏上清闻言,顿时愣住,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他,此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