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菱看着换了一套衣衫,面具也换成了他惯常佩戴面具的闻人裔,挑了挑眉。
这个男人突然换了一套玄色衣衫,又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她目光与闻人裔在半空中交汇。
春风习习,温雪菱身上新换烟紫色的轻纱罗裙,被晚风吹起如仙般的飘逸感。
从她登船到此刻不过半炷香的时辰,闻人裔看到她新换的衣衫,眸色晦暗透着冷意。
“陆世子,本国师的游船受损,可否搭个便船?”
话刚说出口,他人已经迈上了陆峥的船。
与陆峥同站在船头,闻人裔比他还要高出些许,颀长的身型在月色下宛若谪仙。
陆峥闻言面色迟疑。
若是以往,他定然不会在意,可此时船上还有温雪菱在这里。
“国师大人,本世子可派人给您再寻一艘游船,今夜船上有客,实在不合适。”
温雪菱和闻人裔的视线此时已经对视。
他盯着她的眼睛,对陆峥沉沉说道:“是这位客吗?”
方才进船舱与陆峥品茶后,两人就摘下了面具。
之后陆峥出来,并没有重新戴上。
温雪菱重新换了衣衫之后,也没有再继续戴着不方便的面具。
陆峥回头,与温雪菱的视线相撞,看到她身上单薄的轻纱罗裙,不着痕迹拢了拢眉心。
他关怀道,“怎么出来了?”
一个眼色过去,侍从就已经取来了披风。
陆峥把披风递给了温雪菱,缓缓说道,“你身子本就虚弱,外面凉,小心受寒。”
他对她的关怀很亲昵。
这一幕落在闻人裔的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刺眼。
温雪菱摸不准闻人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怕冷,婉拒了陆峥递过来的披风。
她目光缓缓落在旁边游船上,并没有瞧见徐熙出来。
似是看穿了她眼底意思,闻人裔摆手让船夫离开,和贴身侍从一同留在了陆峥的船上。
船很大。
就算再上来十个人也依旧十分宽敞。
只是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闻人裔已经登船,陆峥也不好意思再让他下船,正要将人引进去,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就在这时,梁念屿的游船路过。
他一眼就看到了船头凭栏而立的温雪菱,欣喜道,“菱儿妹妹——”
这声发自肺腑的呼唤,将周围其他游船里的人都喊了出来。
包括温谨言和三个弟弟所在的船只。
温谨礼本就毁容,每日都需要戴面具,夜游神节的习俗反倒有利于他如今的情况。
“大哥,你听到了吗?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喊菱儿妹妹?”
自从得知温锦安真面目后,温谨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将过去对继妹的好全部转嫁到了亲妹妹身上,好似这样就能抹除曾经付出的愚蠢。
温谨言蹙眉:“四弟,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会的!”温谨礼迫不及待从里面出去,正好瞧见梁念屿迈到了陆峥的船上。
梁念屿的面具被他推到了头顶之上,露出精致俊秀的五官,被温谨礼看了一个正着。
而他又喊着对面女子为菱儿妹妹,这可把温谨礼给着急坏了。
菱儿又不是没有兄长!
他回头对内舱三位兄长说道:“大哥,真的是菱儿!”
“快,把船靠过去。”温谨礼这句话,是对他们这艘船的船夫说的。
温雪菱也在这时恰好抬头,一眼瞧见了对面正在靠过来的游船,立于船头的男子正在拼命向她招手。
她皱眉,即便远远瞧见对方带着面具,打从心底里有一股不悦的情绪在蔓延。
随着那艘船的逐渐靠近,温雪菱也认出了温谨礼身上穿的紫色衣衫。
正是来京城后,冒牌货生辰日,她去丞相府门口找温谨礼那夜,他穿的那一身衣衫。
温雪菱下意识想要回船舱,不想今夜的好心情,被温谨礼他们四个蠢兄破坏。
见她转身要走,温谨礼急忙大声喊道,“菱儿,是我们啊——”
他想要摘下面具,又担心被人瞧见自己毁容的脸。
温谨礼只好回头对船舱里的人说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快出来,真的是菱儿!”
他一边让三位兄长赶紧出来,一边和温雪菱招手表明身份。
温谨礼:“我们是哥哥!”
闻人裔和梁念屿、陆峥三人,听到声音同时回头,与从船舱里出来的温谨言等人看了个正眼。
即便戴着面具,熟悉的人之间总能看穿身份,并非一张面具就能完全掩盖住。
除非特意做过一些伪装。
比如:闻人裔在用徐子安身份的时候。
温谨言就认出了对面船头,温雪菱身边站着的三个男人。
与此同时,温雪菱也认出了他们四个。
陆峥知道她和他们之间关系并不好,并没有让船夫停船,反倒是叮嘱他赶紧行驶离开。
“这里有我们,你先回内舱休息,莫慌,我不会让他们登船惹你不快。”
闻人裔和梁念屿对视一眼,也跟着站在船头盯着对面的温谨言等人,同样不喜欢这四个人出现。
“不必。”温雪菱是不喜欢四个哥哥,但也不需要陆峥来替她分担。
两艘船逐渐靠近。
温谨礼邀请她来他们的船,被温雪菱直接忽视。
他双眉不自觉收紧,“菱儿,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怎能和三个男子同乘一艘游船呢?”
温谨言眉头更是直接拢紧成一团。
很显然,他内心也很不赞同她和陆峥他们三个在一块。
他对着温雪菱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温谨礼附和道:“菱儿快过来,我和大哥他们都在这里,早知你要出来游玩,我们便带上你一起了。”
听到他们习惯了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样子,温雪菱眼里闪过讥讽。
“呵,温大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可不是你们的安安妹妹,什么话该用什么语气,难道温丞相没有教过你们吗?”
见她在外人面前,也没有给他们几个兄长好脸色,温谨言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梁念屿也看不惯他们,语气很冲道,“温大公子,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过我们的阳关道,没事总跑过来讨嫌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