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岩壁,短刀在掌心沁出冷汗。鬼哭峡的夜风卷着黄沙,将张大人的话撕成碎片:“你父亲斩我兄长那日,我就在乱葬岗啃食腐尸。”
“所以你要灭我苏氏满门?”苏牧的瞳孔倒映着跃动的火光,突然注意到张大人左耳垂的金环——与二十年前战死的赤蛇教右使画像完全吻合。
张大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惊起崖顶夜枭。他扯开衣襟,心口的赤蛇纹身正缓缓蠕动:“知道为何你总能破获血蛇教的阴谋?因为你就是我们安插在大华天朝的......”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洞穿张大人咽喉。苏牧抬头,只见大月氏公主立于崖顶,腕间玉镯折射出诡异的血光。
“苏将军,别来无恙?”公主的声音如丝绸滑过刀刃,“我来取属于我的东西。”
苏牧握紧短刀,刀锋上的赤蛇纹路突然发烫。他猛然想起婉儿的叮嘱:“若遇大月氏公主,务必查看她的玉镯。”
“公主的玉镯......”苏牧的目光扫过玉镯内侧,“可是刻着‘赤蛇老祖’四字?”
公主脸色骤变,玉镯中突然射出毒针。苏牧侧身避开,短刀已抵住她咽喉:“说,血祭长安的祭品究竟是什么?”
公主突然咬住舌尖,血沫中渗出黑色蛊虫:“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话未说完,她的瞳孔骤然扩散,身体软绵绵倒在苏牧怀中。
与此同时,长安城太极殿,李大人正跪在丹墀下:“启禀陛下,王大人私通大月氏证据确凿。”他呈上染血的盐引,“这是从王大人书房搜出的。”
萧逸接过盐引,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赤蛇图腾:“王爱卿,你还有何话说?”
王大人突然叩头出血:“陛下明鉴,老臣是被冤枉的!这盐引是李大人栽赃......”
“够了!”萧逸将盐引掷于地上,“传朕旨意,将王大人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他转身时,龙袍下露出半截赤蛇纹丝帕。
李大人退出殿外,嘴角勾起冷笑。他摸向袖中密函,上面写着:“事成之后,大月氏封你为西北王。”
深夜的太医院,婉儿正在煎熬解药。药柜后突然传来异响,她转身看见萧逸倚在墙角,腕间丝帕渗着血迹。
“婉儿姑娘,药好了吗?”萧逸的声音沙哑。
婉儿握紧药杵:“回陛下,还需半刻。”她转身时,偷偷将鹤顶红换成了甘草汁。
萧逸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婉儿的衣襟:“记住,苏牧必须死。”他取出半幅地图,“他的短刀藏着赤蛇教的宝藏图。”
婉儿的手微微发抖:“陛下,若苏将军死了,谁来保护长安城?”
“保护?”萧逸冷笑,“他就是长安城最大的威胁。”他突然掐住婉儿手腕,“你以为林鹤轩为何至死都护着你?”
婉儿瞳孔骤缩:“你......你知道我是谁?”
“朕当然知道。”萧逸松开手,“你是赤蛇教左使的女儿,二十年前本该被烧死的......”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侍卫踉跄着闯入:“陛下,城防司急报!”
萧逸接过军报,脸色大变:“鬼哭峡三万羽林卫全军覆没?”他猛然看向婉儿,“你究竟对苏牧做了什么?”
婉儿后退半步,指尖触到袖中的解药:“陛下,苏将军他......”
与此同时,鬼哭峡中,苏牧正将大月氏公主的尸体拖入岩穴。他的短刀突然发出嗡鸣,刀锋上的赤蛇纹路缓缓亮起,映出石壁上的古老文字:“苏氏后人,当以血祭......”
“原来如此。”苏牧苦笑,“我父亲当年斩杀赤蛇教主,却不知他早已将血脉注入我的体内。”
他猛然抬头,发现峡谷出口被巨石封死。张大人的尸体突然睁开双眼,瞳孔呈诡异的蛇形:“苏将军,欢迎来到真正的赤蛇教祭坛。”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三千羽林卫的尸体缓缓站起,眼中闪烁着幽绿光芒。苏牧握紧短刀,刀锋上的赤蛇纹路与尸体身上的纹身形成共振。
“这就是你们的十万阴兵?”苏牧冷笑,“可惜我苏氏血脉,正是你们的克星。”
他猛然划破手掌,鲜血滴在短刀上。刀锋瞬间暴涨三尺,化作赤蛇形态。苏牧挥动长刀,将最近的尸体劈成两半。然而尸体碎块落地后,竟又重新拼接起来。
“没用的。”张大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些阴兵只有教主能操控。”
苏牧突然注意到尸体颈间的玉坠——与灰袍老者孙女的一模一样。他猛然扯下玉坠,发现内侧刻着“长安”二字。
“原来如此。”苏牧将玉坠收入怀中,“你们想用十万阴兵血祭长安城。”他挥动长刀,在地上画出北斗七星阵,“但你们忘了,羽林卫铠甲内衬暗纹......”
话音未落,三千尸体同时爆发出刺眼金光。苏牧趁乱冲向峡谷深处,发现青铜棺椁中躺着的,竟是自己的孪生弟弟——正是二十年前被赤蛇教掳走的苏明。
“哥......”苏明的声音虚弱,“快......杀了我......”
苏牧颤抖着举起短刀,刀锋上的赤蛇纹路突然没入苏明心口。苏明惨叫一声,周身腾起黑色烟雾。烟雾中,苏牧看见赤蛇老祖的虚影缓缓凝聚。
“苏氏后人,终于来了。”赤蛇老祖的声音如金石相击,“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苏牧握紧短刀,突然闻到杏仁酥的焦香——这是婉儿的求救信号。他猛然转身,看见婉儿的身影在峡谷入口若隐若现。
“婉儿!”苏牧大喊,“快离开这里!”
婉儿摇头,举起手中金壶:“苏将军,喝了它,你就能获得赤蛇老祖的力量。”
苏牧瞳孔骤缩,他看见金壶表面映出自己的倒影——眼尾竟爬满赤蛇鳞片。
鬼哭峡的阴风卷起婉儿的素纱,苏牧看见她腕间的赤蛇纹丝帕与萧逸的如出一辙。金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映出苏牧眼尾的鳞片正在蔓延。
“喝了它,你就能掌控十万阴兵。”婉儿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冽,“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苏牧的指尖抚过刀柄上的赤蛇纹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绝境,可取短刀中的孔雀胆。”他猛然掰开刀柄,黑色药粉簌簌落入金壶。
“你......”婉儿的瞳孔骤缩,“你怎么会知道......”
药粉与金壶中的液体剧烈反应,腾起青紫色烟雾。苏牧趁机扑向青铜棺椁,短刀刺入苏明心口的赤蛇纹身。苏明惨叫着化作黑烟,露出棺底刻着的《大月氏密约》。
“原来如此。”苏牧迅速浏览契约内容,“西北三城赋税的三成,竟通过盐引秘密运往大月氏。”他猛然抬头,“婉儿,这就是你要保护的真相?”
婉儿后退半步,素纱下的面容阴晴不定:“苏将军,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安全?”苏牧冷笑,将契约收入怀中,“你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就能阻止我回京揭露真相?”
“揭露?”婉儿突然笑了,笑声如碎冰坠入深潭,“你以为当今圣上为何千方百计要你死?”她扯开衣襟,心口的赤蛇纹身与苏牧的短刀遥相呼应,“我们都是棋子,棋盘在二十年前就已摆好。”
与此同时,长安城太极殿,李大人正将黄金印信按在《西北三城交割文书》上。他抬头望向殿外如血的残月,突然听见龙案后传来萧逸的咳嗽声。
“李爱卿深夜入宫,所为何事?”萧逸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李大人猛然转身,看见皇帝苍白的面容映在青铜镜中:“陛下,臣......臣是来禀报西北军情的。”
“军情?”萧逸冷笑,“还是来取朕的命?”他猛然掀开龙袍,露出腰间缠着的赤蛇皮腰带,“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与大月氏公主的交易?”
李大人脸色骤变,袖中匕首悄然滑落:“陛下......”
“不必紧张。”萧逸从砚台暗格里取出半枚赤蛇令牌,“朕也是赤蛇教的人。”他的瞳孔突然变成蛇形,“二十年前,是朕亲手将赤蛇老祖的血脉注入苏牧体内。”
李大人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青铜烛台。烛火点燃文书,露出隐藏的血字:“以苏牧为祭,唤醒赤蛇老祖。”
此时,鬼哭峡出口,三千阴兵在赤蛇老祖的操控下步步逼近。苏牧将《大月氏密约》绑在箭上,射向高空:“婉儿,带着它回京!”
婉儿接住箭矢,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就这么信任我?”
“信不信不重要。”苏牧挥动短刀,在地上画出太极图,“重要的是,我要让赤蛇教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他猛然划破双掌,鲜血滴在太极图上。地面剧烈震动,羽林卫铠甲上的北斗七星暗纹同时亮起,形成巨大的封印阵。赤蛇老祖的虚影在阵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渐渐消散。
“不可能!”婉儿惊呼,“你怎么会......”
“因为我是苏牧。”苏牧的瞳孔恢复清明,“二十年前被赤蛇教选中的祭品,也是当今圣上最忌惮的棋子。”
与此同时,长安城天牢,王大人正在擦拭染血的羊毫笔。牢门突然打开,李大人阴鸷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中:“王大人,别来无恙?”
王大人猛然抬头:“李大人深夜造访,是来杀我灭口?”
“灭口?”李大人冷笑,“我是来救你出去。”他扔过一套羽林卫铠甲,“换上这个,跟我去见一个人。”
王大人看着铠甲内衬的北斗七星暗纹,瞳孔骤缩:“你......你是赤蛇教的人?”
“聪明。”李大人将半枚赤蛇令牌扔在地上,“当今圣上已经疯了,他要拿整个长安城给苏牧陪葬。”
王大人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铠甲:“陪葬的......不止长安城......”他从口中吐出半截黑蛇,“大月氏的三万铁骑,其实是......”
话音未落,牢顶突然塌陷。苏明的身影从废墟中站起,瞳孔泛着幽光:“李大人,教主有请。”
此时,太极殿内,萧逸正在擦拭皇后的赤蛇纹丝帕。突然,丝帕无风自动,露出暗藏的血字:“苏牧已死,七日血祭。”
“死了?”萧逸猛然站起,“不可能!他的短刀还未......”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侍卫踉跄着闯入:“陛下,城防司急报!鬼哭峡方向出现......”
“出现什么?”萧逸厉声问道。
侍卫颤抖着递上染血的羽林卫令牌:“苏将军......苏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