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敦。
雨点敲打着古老的窗棂,发出单调的节拍声。
秋吉尔叼着雪茄,眯着眼盯着桌上那份刚刚送来的电报。
电报纸因为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先生们,我们的东方朋友又给我们出了个难题。”秋吉尔将电报放在桌上,雪茄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外交大臣艾登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先生,这已经不是难题了,这是彻底的疯狂。公开处决一国海军总司令,这在现代文明史上闻所未闻。”
“疯狂?”秋吉尔冷笑一声:“我看他很清醒。山本五十六一死,霓虹海军群龙无首,我们在太平洋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一半。”
陆军大臣布鲁克摇头:“可这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如果我们对此保持沉默,等于是在鼓励这种野蛮行径。其他国家会怎么看我们?”
“其他国家?”秋吉尔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布鲁克,你觉得现在还有哪个国家敢轻易招惹刘文锋?”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龙国东南沿海画了个圈:“这个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了全世界一个道理——谁惹了他,就要准备好付出血的代价。”
艾登皱着眉:“先生,您的意思是……”
“公开谴责,私下感谢。”
秋吉尔重新坐回椅子,狞笑着:“我们需要在道德上保持高度,但在实际利益上,我们是受益者。”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布鲁克开口:“那渝城方面呢?他们现在恐怕比我们更头疼。”
“让他们头疼去吧。”秋吉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刘文锋这一枪,不仅打死了山本五十六,也打碎了渝城的所有计划。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抗日英雄。”
……
椭圆形办公室。
罗斯福转动着轮椅,在办公室里来回穿梭。
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该死的东方人!”他猛地拍击轮椅的扶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这是在挑战整个国际秩序!”
国务卿赫尔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先生,从军事角度来看,这对我们的太平洋战略是有利的。”
“有利?”罗斯福转过头,目光如刀:“赫尔,你告诉我,一个连最基本的文明准则都不遵守的人,我们怎么能指望他遵守任何协议?”
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咳嗽一声:“总统先生,或许我们应该重新评估与刘文锋的关系。”
“重新评估?”罗斯福冷笑:“马歇尔,你知道刚才我接到了多少抗议电话吗?大罂帝国,罗马,甚至连苏军都在质疑我们的立场。”
他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电报:“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看我们如何对待这个疯子。如果我们继续与他合作,那我们的道德权威何在?”
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却有不同看法:“先生,道德权威固然重要,但战争的胜利更重要。没有山本五十六的霓虹海军,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你们都太天真了。”罗斯福摇头:“刘文锋今天能杀山本五十六,明天就能杀我们的人。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盟友。”
他停下轮椅,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停止和刘文锋的一切军事合作。同时,加强对渝城政府的支持。”
“先生,这会不会……”赫尔想要劝阻。
“没有会不会。”罗斯福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不能让一个疯子掌控亚洲的局势。现在,是时候让他明白,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
渝城,山城官邸。
代立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茶杯早已凉透,但他毫无察觉。电报就摊在桌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局座,外面的记者越来越多了。”秘书李胜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们都在等您的回应。”
代立苦笑:“回应?我能说什么?说我们一直以来都错了?说刘文锋才是真正的抗日英雄?”
“可是局座,现在全国的舆论都在转向。”李胜的声音越来越小:“老百姓们都在说,刘文锋这次做得对,做得痛快。”
“我知道。”代立闭上眼睛,感觉头疼得厉害:“从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败了。彻底败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刺耳得让人心烦。李胜拿起话筒,片刻后脸色变得煞白。
“局座,上峰的电话。”
代立深吸一口气,接过话筒:“是,我是代立……是的,我看到了……不,我没有预料到……是,我明白……”
放下电话,代立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李胜,收拾东西吧。”
“局座,您要去哪里?”
“去面壁思过。”代立自嘲地笑了笑:“上峰说了,这次的失败,我要承担全部责任。”
李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在这场舆论战中,他们败得一塌糊涂。
刘文锋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撕碎了他们精心编织的所有谎言。
……
淞沪,外滩。
黄浦江畔,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
几个衣着光鲜的商人围坐在一起,压低声音激烈地讨论着。
“老王,你听说了吗?刘文锋把山本五十六给毙了!”胖胖的钱老板擦着额头的汗珠,声音颤抖。
王老板点了点头,表情复杂:“听说了。当着全世界记者的面,一梭子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旁边的张老板摇头:“杀俘就算了,现在连外交使节都敢杀。这是要和全世界为敌啊。”
“疯?”钱老板冷笑:“我看他精明得很。你们想想,现在还有谁敢说他是汉奸?”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钱老板的意思。
“可是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完蛋。”王老板忧心忡忡:“得罪了霓虹人,又得罪了镁国人,就连重庆那边也容不下他。”
“完蛋?”钱老板喝了口红酒:“老王,你太小看这个人了。他敢这么做,说明他有把握。”
张老板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他在青岛的船厂里正在建造航母。真的航母,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玩意。”
“航母?”王老板倒吸一口冷气:“他哪来的技术?”
“霓虹人给的呗。”钱老板嗤笑:“这就是报应,他们教会了刘文锋造航母,现在刘文锋要用航母来对付他们。”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最终王老板开口:“诸位,我建议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不管刘文锋最后是胜是败,我们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意思?”张老板问。
“把生意重心转移到内地。”王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个刘文锋,太危险了。跟他做生意,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
金陵,秦淮河畔。
夜色已深,河边的茶楼里依然灯火通明。几个穿着长衫的文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几盘小菜和一壶黄酒。
“诸位,今天这事儿,你们怎么看?”瘦高个的李先生端起酒杯,若有所思。
“还能怎么看?”胖子陈先生一拍桌子:“痛快!太痛快了!山本五十六这个屠夫,死有余辜!”
“可是陈兄,这样做合适吗?”戴眼镜的赵先生皱着眉:“毕竟是外交使节,这样公开处决,有失体面。”
“体面?”陈先生冷笑:“赵兄,霓虹人在南京的时候,跟我们讲过体面吗?他们屠杀我们同胞的时候,想过什么国际法吗?”
李先生点头:“陈兄说得对。对付畜生,就要用对付畜生的方法。”
“可是,”赵先生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一来,刘文锋岂不是要与全世界为敌?”
“为敌就为敌。”陈先生端起酒杯:“至少他敢做我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敬他一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不过,”李先生放下酒杯,神色凝重:“我担心的是,这样下去,刘文锋的路会越走越窄。重庆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管他呢。”陈先生摆摆手:“英雄路总是孤独的。至少现在,我们有一个真正敢于向鬼子挥刀的人。”
……
与此同时,在金陵城的另一个角落,一个破旧的茶馆里。
几个衣着朴素的工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
“老张,你说这个刘文锋,真的敢和全世界打?”年轻的小李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老张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烟雾:“小李,你别看他疯,但他做的都是我们想做的事。”
“可是师傅,”另一个工人担忧地说:“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死得很惨?”
“死?”老张冷笑:“小子,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英雄就是明知道会死,也要去做对的事的人。”
他指着窗外:“这些年来,我们受了多少气?被洋人欺负,被鬼子屠杀,连自己的政府都不敢为我们出头。现在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了,你们还在这里担心这担心那?”
小李用力点头:“师傅说得对。我支持刘文锋!”
“我也支持!”其他工人纷纷附和。
老张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不管他最后是胜是败,至少他让我们这些底层人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