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光头走到他们桌子前面，二话不说，就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其他四个人则在他身后，呈扇形挨个站定，摆出一副打手的模样，仿佛是在给光头壮声势，整个饭庄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赵小五看到这副场面，差一点笑了出来。
他心里暗自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寻衅滋事？
在如今这个社会，法制逐渐健全，大多数人都本分守己，靠劳动吃饭，他们这般行径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但赵小五也清楚，不能掉以轻心，要以防万一。
李海原本正沉浸在美食之中，冷不丁瞧见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顿时一脸懵逼。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诧异。
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他们旁边的这个光头，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脑海中搜索自己认不认识这人。
最后还是记不起来，李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位同志，请问您这是干什么？”
他的语气尽量保持平和，可还是难掩其中的警惕之意。
这光头仿若未闻，既不回应李海的问话，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只是旁若无人地随手抄起桌子上多余的筷子，那动作带着几分蛮横与随意。
他大剌剌地伸筷，精准地夹起一筷子水晶肘子皮，那肘子皮色泽透亮，颤颤巍巍，一看就知道炖得火候十足。
只见他将肘子皮送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得满嘴流油，末了，才一抹嘴，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姓伯，他们都管我叫六哥！”
那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傲慢，仿佛这名号能震慑住全场一般。
赵小五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喃喃自语道：
“伯....... 六......”
他暗自念叨了几句，脑海中飞速运转，像是有无数记忆的碎片在翻腾碰撞。
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对于这个人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轻视了。
如果赵小五没记错的话，这白六在当地可算是个名声不太好的人物，算是安定市的一个大混混，和脏六、邯六、怪六，并称安定 “四六”。
在赵小五前世有手机的时候，没少在网上看那些讲述本地江湖轶事的视频，里面就常常提及这几人的事迹。
听网上的人在视频里介绍，这伯六和怪六好像还是什么民族饭店的老板。
想到这儿，赵小五忍不住暗自思忖：
他今天来找他们，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不清楚具体缘由，但赵小五心里明镜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动声色地微微握拳，暗暗做好翻脸的准备，同时也想看看这伯六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李海平日里走南闯北，自然也听闻过伯六的名头，知晓此人不是善茬。
所以听伯六自报名号之后，他眼珠子一转，脸上立马又堆起笑容，客气地说道：
“呦！原来是六哥啊，真不知道你要来呀，要不我再给你叫两个菜？”
说着，他抬手就要招呼服务员，那动作看似殷勤，实则是在试探伯六的意图，想要先稳住局面。
这伯六哥却眼疾手快，一把将李海抬手的动作给截住。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按在李海的手上，将李海的手压在桌子上，力道有些大，让李海都微微皱眉。
只听伯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害，不用多要菜了，六哥吃点你们剩下的就行！”
这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落在李海和赵小五耳中，却都听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懂了深意：
伯六这话一语双关，明面上说是吃菜，实则是赤裸裸地要钱。
李海是什么人呀，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一下就听明白了，伯六这是来打秋风的呀！
他心中暗自恼怒，可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不想轻易与这地头蛇撕破脸皮。
不过他李海也不是软弱无能的人，否则也管不了那么大的国营酒厂。
虽说他在安定市下面的万城县里经营生意，可论起底气，他伯六也不过是一个混混而已，并不如何让李海害怕。
李海心里迅速盘算起应对之策，想着既要保住自己的颜面，又不能让这伯六得逞，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起来。
只见李海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手从伯六那手中抽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紧接着，他微微抬起手，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挑衅的姿态，轻轻在伯六的衣服上擦了擦。
擦完手后，李海才悠然开口，声音平和沉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六哥，你要想吃，我就帮你多叫几个菜，没关系的，又要不了几个钱！”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伯六。
“不过今天我请我兄弟吃饭，六哥给个面子，先回去，等我哪天有空给我专门请六哥吃一顿！”
这看似客气的话语，从李海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气场，明眼人都能瞧出，他这一举动压根就没把伯六放在心上。
这伯六平日里在安定市的街头巷尾耀武扬威惯了，仗着自己手下有几个混混小弟，走到哪儿都觉得人人都得对他敬畏三分。
他显然是没有下功夫调查过李海的背景，瞧李海这身穿着打扮，只当他是普通的有钱人，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此刻，见李海听过他的名号，却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脸上的傲慢瞬间被怒火点燃，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猛地抬起手，带着满腔的怒意，向着李海那张平静的脸狠狠打去。
赵小五这边，早在伯六踏入饭庄的那一刻起，就全神贯注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精准地剖析着伯六的每一个意图。
见伯六动手，赵小五身形一闪，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速。
他的左手快速探出，精准无误地抓住白六举起的那只手。
紧接着，他猛地把伯六的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按，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桌子都跟着晃了几晃。
伯六的手被死死地压在桌面上，疼得他 “哎哟” 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