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兴冲冲地跑去见母亲娄太妃,想告诉她自己的“大计划”。
可还没等他开口,娄太妃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爹像龙,你哥像虎,他们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地做臣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当皇帝?”
高洋被噎得说不出话,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他越想越憋屈,转头就去找心腹谋士高德政诉苦。
“太妃不同意,这事还怎么成?”
高洋皱着眉头问。
高德政眼珠一转,凑近低声道:“殿下,正因为您比不上父兄的威望,才更应该早点登基!
要是再拖下去,人心浮动,反而更麻烦。”
“可这……名不正言不顺啊。”
高洋还是有些犹豫。
高德政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天意如此!
谶文上说:‘羊饮盟津,角拄天’——‘盟津’是水,‘羊饮水’就是您的名字‘洋’;
‘角拄天’就是登基称帝!
再加上民间童谣也这么传,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高洋听得心头发热,可终究不敢全信。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再试试“天意”——让人铸像占卜。
结果,铜像一次铸成,毫无瑕疵。
“看来真是天命所归!”
高洋终于下定决心。
但他还是谨慎,派段韶去问肆州刺史斛律金的意见。
斛律金一听,立刻摇头:“不可!”
他亲自赶到晋阳,苦口婆心地劝高洋:“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行!”
高洋见他态度坚决,便说:“那不如请太妃来,大家一起商议。”
娄太妃被请出来,环视众人,冷冷道:“我儿子一向老实,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一定是高德政这帮人,贪图功劳,怂恿他造反!”
斛律金立刻附和:“太妃明鉴!高德政蛊惑主上,宋景业更是第一个拿谶文说事的,该杀!”
高洋沉默不语,既不点头,也不反驳。
斛律金见状,知道劝不动,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大殿里,只剩下高洋一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高洋站在晋阳城头,望着远处邺城的方向。
他眉头紧锁,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敲打着城墙。
“主公,还在为入邺之事烦忧?”
高德政走近问道。
高洋叹了口气:“人心不齐啊。德政,你再去邺城走一趟,探探公卿们的口风。”
“属下明白。”
高德政拱手,“不过主公也要早做准备,必要时...”
“我知道。”
高洋打断他,“我会率军东行,给你撑腰。”
高德政领命而去。
高洋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要变的。”
数日后,高洋率军行至辽阳,却见司马子如带着一队人马拦在路前。
“子如,你这是何意?”
高洋勒住马缰。
司马子如深深一揖:“主公,此时入邺,恐非良机啊!”
高洋脸色一沉:“你也要阻我?”
这时长史杜弼也上前叩马:“主公三思!
魏室虽衰,人心尚在。贸然行事,恐生变故。”
高洋握紧马鞭,指节发白。
良久,他猛地调转马头:“回晋阳!”
回到晋阳的高洋整日闷闷不乐。
这天,徐之才和宋景业联袂来访。
“主公何必忧愁?”
徐之才笑道,“天意已明,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宋景业附和道:“不如让属下占卜一卦?”
高洋来了兴致:“好,你且算来。”
宋景业摆开卦盘,片刻后惊呼:“乾之鼎!
乾为君象,鼎为五月卦。
主公,这是上天示意,仲夏时节正是受禅良机啊!\"
高洋眼中精光一闪:“当真?”
“千真万确!”
宋景业斩钉截铁。
高洋拍案而起:“传令,整军再发晋阳!”
临行前,高洋召来心腹陈山提:“你速去邺城,把这封信交给杨愔。”
陈山提接过密信:“主公放心,属下日夜兼程。”
邺城中,杨愔读完密信,脸上露出笑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立即召集太常卿邢邵:“快准备受禅仪注。”
又找来秘书监魏收:“禅让文书就交给你了。”
最后下令:“把东魏宗室诸王都请到北宫东斋,严加看守。”
短短两日,东魏主就被迫下诏,进封高洋为相国,备九锡之礼。
当高洋率军进入邺城时,立即命人准备筑台材料。
太保高隆之见状,疑惑地问:“主公,这是要...”
高洋冷冷打断:“我自有主张,不劳过问!”
高隆之被这语气吓得后退一步:“属下多嘴了。”
“知道就好。”
高洋眯起眼睛,“管好自己的舌头,否则...”
高隆之连连作揖,仓皇退下。
司马子如等人远远观望,低声议论。
“看来主公心意已决啊。”
“嘘...小心祸从口出。”
很快,圜丘筑成,法物齐备,受禅台巍然矗立。
高洋站在高台上,俯瞰邺城全景,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来人!”
他转身吩咐,“让潘乐、张亮、赵彦深他们进宫禀报。”
司空潘乐接到命令,对同行的张亮、赵彦深说:“走吧,该去完成这最后一程了。”
三人整了整衣冠,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东魏主元善见端坐在昭阳殿上,脸色苍白如纸。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潘乐等人鱼贯而入,空气顿时凝固了。
“陛下,”
张亮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却透着不容置疑,“五行轮转,有始有终。
齐王德配天地,万民归心。
请陛下效法尧舜,禅位让贤。”
善见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早料到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
“此事...朕思虑已久。”
他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自当退位让贤。”
话音未落,侍中杨愔已大步跨入殿中。
他袖中藏着一卷诏书,径直递到皇帝面前。“请陛下用印。”
语气冰冷,不容拒绝。
善见苦笑着接过玉玺。
印泥落下时,他的手抖得厉害。
“朕...该往何处去?”
他低声问道,眼中满是迷茫。
“北城已备好馆舍。”
杨愔的回答干脆利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善见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东廊。
忽然,他停下脚步,低声吟诵起范晔《后汉书》中的句子:“献生不辰,身播国屯...”
声音哽咽,字字泣血。
内宫里,后妃们早已哭作一团。
李嫔强忍泪水,念着曹植的诗句:“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这话既是对旧主的祝福,更像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
直阁将军赵道德驾着一辆简陋的牛车候在宫门外。
“陛下,请上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忍。
善见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宫殿,长叹一声,弯腰钻进车厢。
云龙门外,王公大臣们跪了一地。
高隆之老泪纵横,连连叩首。
“大人何必如此?”
善见苦笑道,“事已至此,徒增伤感。”
北城的馆舍简陋阴冷。
与此同时,杨愔已派彭城王元韶等人捧着玉玺去见高洋。
次日清晨,南郊祭坛上香烟缭绕,高洋身着衮服,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完成了即位大典。
“吾皇万岁!”
山呼声震天动地。
高洋志得意满,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天保,国号大齐。
“为何史书上要称我们为北齐?”
有大臣不解地问。
史官提笔解释道:“南边已有萧氏建立的齐朝。
为示区别,只好加个‘北’字。”
说罢,在史册上郑重写下“北齐”二字。
却说高洋篡了东魏的帝位,改国号为齐。
他追封祖父高树为文穆皇帝,祖母韩氏为文穆皇后,父亲高欢为献武皇帝,庙号高祖,兄长高澄为文襄皇帝,庙号世宗。
母亲娄太妃被尊为皇太后,东魏旧臣的爵位都被降了一级,唯独那些效忠高家的臣子不受影响。
高洋大肆封赏亲信。
宗室高岳等十人封王,功臣库狄干等七人也得了王爵。
他的弟弟们更是一个不落:
高浚为永安王;
高淹为平阳王;
高浟为彭城王;
高演为常山王;
高涣为上党王;
高湝为襄城王;
高湛为长广王;
高湝又封任城王;
高湜为高阳王;
高济为博陵王;
高凝为新平王;
高润为冯翊王;
高洽为汉阳王。
“陛下,如此封赏,会不会太过丰厚?”
一位老臣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洋冷笑一声:“朕的江山,自然要由朕的兄弟子侄来守。
难道要便宜外人不成?”
老臣不敢再多言,低头退下。
高洋与高澄本是同母兄弟,演、湛、淯、济也都是娄太妃所生。
其余九位兄弟则是其他妃嫔所出。
这些兄弟虽然都封了王,但高洋心里清楚,他们未必都服气。
“大哥在世时,你们可没少受他的气。”
高洋在一次家宴上对弟弟们说,“如今朕登基为帝,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高演连忙起身:“陛下说笑了,臣弟们唯陛下马首是瞻。”
高湛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在世时太过严厉,还是二哥待我们宽厚。”
高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至于东魏的末代皇帝元善见,高洋倒没赶尽杀绝,只是降封为中山王。
善见的皇后高氏,也就是高洋的妹妹,被封为中山王妃,还保留着太原长公主的封号。
“皇兄,为何不直接...”
高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洋摇头:“他毕竟是朕的妹夫。
再说,留着他也无妨。”
太原公主对善见倒是情深义重。
虽然国破家亡,但她始终陪伴在丈夫身边。
“公主何必如此?”
善见苦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废帝,连累你了。”
太原公主握住他的手:“你我夫妻一场,说这些做什么?”
高洋偶尔也会召善见入宫赴宴,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
每次出行,太原公主必定相随。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太原公主看着高洋赐给善见的御酒,小声提醒丈夫,“你少喝些。”
善见点头:“我知道。”
宴席上,高洋突然问道:“中山王,可还记得当年在位的日子?”
善见放下酒杯,恭敬地回答:“臣现在只想安稳度日,不敢有其他念想。”
高洋大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原公主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丈夫说错话。
直到宴席结束,她才松了口气。
回到府中,太原公主亲自照料善见起居。
她命人准备醒酒汤,又吩咐下人小心伺候。
“公主不必如此费心。”
善见有些过意不去。
太原公主却坚持道:“你现在身子不比从前,得多加注意。”
正是因为有太原公主的悉心照料,善见才能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
高洋想立正妃李氏为皇后。
李氏是赵郡李希宗的女儿,出身名门。可朝中大臣意见不一。
高隆之、高德正站出来反对:“李氏是汉人女子,怎能做国母?
不合祖制!”
杨愔却坚持己见:“汉、魏以来,元妃立后本是常例,何必改易?”
高洋沉思片刻,最终采纳杨愔的建议,立李氏为后。
李氏的儿子高殷被立为太子。
同时,高洋追尊兄长高澄的王妃为文襄皇后,让她住在静德宫。
高澄的儿子孝琬封河间王,弟弟孝瑜封河南王。
朝堂上,高洋开始调整官职。
太师库狄干升太宰,司徒彭乐任太尉,司空潘乐转司徒,司马子如升司空。
高隆之掌管尚书省事务,弟弟高淹任尚书令,元绍为尚书左仆射,段韶为尚书右仆射。
不久,段韶卸任,杨愔接替右仆射一职。
朝臣们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用人不拘一格,倒是难得。”
有人赞叹。
“是啊,杨愔虽非勋贵,却有才干。”
另一人附和。
高洋初掌大权,施政清明。
他选拔人才只看能力,管理臣下依法而行。
朝廷内外秩序井然,颇有新朝气象。
西魏大丞相宇文泰听说高洋篡位,决定出兵讨伐。
他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率军从恒农架桥渡河,直逼建州。
高洋得知消息,亲自领兵迎战,驻扎在东城。
宇文泰远远望见高洋的军队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忍不住感叹道:“高欢竟有这样的儿子!
即便死了,也算后继有人了!”
这时,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牲畜纷纷病死。
宇文泰见形势不利,只得撤军西归。
此后,洛阳、平阳等地的守将纷纷投降北齐。
高洋趁势南下,攻打梁国,一举夺取南青州、山阳郡,又拿下淮阴、司州。两河、两淮之地,尽归北齐所有。
手下将领纷纷庆贺,高洋却淡然一笑,道:“天下未定,不可懈怠。”
有人问:“丞相,如今我军势如破竹,何不一鼓作气,直取江南?”
高洋摇头:“梁国虽弱,但根基尚在。
贸然深入,未必能胜。
不如先稳固根基,再图大业。”
果然,在他的治理下,北齐国力蒸蒸日上,疆域辽阔,兵强马壮。
群臣赞叹:“陛下英明神武,北齐之盛,前所未有!”
高洋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思索更远的未来。
北齐的强盛,此时达到了顶峰。
梁主纲被侯景牢牢控制,无论大事小事,都得听侯景的。
他连给各地藩镇写信求救都不敢,只能每天以泪洗面,听天由命。
这时,鄱阳王范正住在湓城。
他本来是个有抱负的人,一直想匡扶梁室。
可现实是,他困在江州,动弹不得。
一天,范对心腹叹息道:“如今朝廷被侯景把持,我们却只能坐视不理,实在可恨!”
心腹劝他:“王爷,不如先稳固根基,再图大业。”
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说得对,既然朝廷指望不上,我们就自己来!”
于是,他立刻行动,把晋熙县升为晋州,让自己的儿子嗣当刺史。
接着,他又开始扩张地盘,把周围郡县的名字都改了,俨然一副自立门户的架势。
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一看,心里很不痛快,暗想:“这鄱阳王范,分明是想吞并我的地盘!”
他找来部将徐嗣徽,冷冷下令:“带两千兵去稽亭筑垒,封锁粮道,我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徐嗣徽领命而去。
很快,范的军队断了粮草,士兵们饿得面黄肌瘦,甚至有人活活饿死。
范得知消息,气得拍案大骂:“大心这小人,竟敢断我粮道!”
谋士劝他:“王爷,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不如先退一步……”
范怒目圆睁:“退?我鄱阳王范岂能向人低头!”
他日夜忧愤,背上竟生出一个毒疮,疼痛难忍。
没过多久,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王爷,就这样含恨而终。
范确实有志向,可惜气量太小,不懂隐忍,最终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世子萧嗣还在晋州,突然被侯景的大将任约偷袭,最终兵败身亡。
任约乘胜追击,率军攻打江州。
江州刺史萧大心匆忙迎战,却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全军溃败,只得献城投降。
徐嗣徽见势不妙,连夜逃往江陵,投奔了湘东王萧绎。
他气喘吁吁地跪在萧绎面前,道:“殿下,侯景势大,江州已失,末将无能,请殿下收留!”
萧绎眉头紧锁,叹道:“侯景猖狂至此,难道无人能制?”
与此同时,鄱阳守将侯瑱正死守豫章。
但侯景的部将于庆率军猛攻,城破在即。
侯瑱咬牙苦撑数日,最终力竭,只得开城投降。
另一边,邵陵王萧纶见鄱阳失守,匆忙带残部逃往郢州。
他一路狼狈不堪,回头望着追兵,恨恨道:“侯景逆贼,早晚必遭天谴!”
就在这乱世之中,南方却有一人异军突起。
他出身寒微,却胸怀大志。
眼见侯景祸乱天下,毅然起兵讨贼。
此人率众自海南北上,一路招兵买马,声势渐壮。
有人问他:“将军为何冒险起兵?”
他目光坚定,朗声道:“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建功之时!
侯景不除,百姓何安?”
这位豪杰,正是西江督护——陈霸先。
先是广州刺史元景仲收到侯景的密信,暗中勾结,准备起兵响应。
可陈霸先不答应。
他二话不说,带兵直扑南海,斩了元景仲,转头就迎立定州刺史萧勃来坐镇广州。
萧勃是谁?
他是梁武帝的堂侄,父亲正是吴平侯萧景。
他一到任,麻烦就来了——前高州刺史兰裕不安分,煽动始兴等十个郡的兵马,联手攻打衡州。
衡州守将欧阳頠急得直跺脚,连夜派人向萧勃求救。
萧勃大手一挥:“霸先,你去!”
陈霸先领命出征,一仗就把兰裕打得落花流水,不仅活捉了他,还砍了他的脑袋。
萧勃大喜,当即封霸先为始兴太守。
陈霸先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一到始兴,就广交豪杰,拉拢了侯安都、张偲等几千号人马。
眼看时机成熟,他立刻派大将杜僧明、胡颖屯兵岭上,发檄文讨伐侯景。
谁知萧勃突然变卦,派使者来劝阻:“霸先啊,别冲动!”
陈霸先一听,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我受国家厚恩,日夜想着报效朝廷!
当初侯景渡江作乱,我就想带兵勤王,可偏偏元景仲和兰裕这帮人捣乱,害我耽误了大事。
现在外患刚平,内乱未息,君辱臣死,我怎能袖手旁观?”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使者鼻子质问:“萧勃身为宗室重臣,坐镇一方,本该擦干眼泪,提起刀枪,跟我一起杀敌!
怎么反倒劝我收手?这是什么道理!”
使者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回去复命了。
那些枭雄豪杰刚开始起兵造反的时候,往往都会找个正当理由,让自己显得名正言顺。
陈霸先起兵时,就打着“匡扶梁朝皇室”的旗号,显得自己师出有名。
他先遣返了萧勃的使者,又暗中派人去江陵,向湘东王萧绎表示归顺。
萧绎见他忠心,便封他为交州刺史,加爵南野县伯。
然而,南康豪强蔡路养却不肯低头,占据郡城,起兵反抗。
萧勃竟派谭世远做曲江令,与蔡路养勾结,一同阻挠霸先。
“萧勃此举,真是糊涂!”
霸先麾下将士愤愤不平。
“无妨。”
霸先神色沉稳,“既然他们挡路,我们便打过去。”
于是,他率军直指南康,行至大庾岭时,杜僧明率军前来会合。
两军合兵一处,与蔡路养在南野展开激战。
战场上,杜僧明一马当先,长槊横扫,直取敌阵。
蔡路养也不甘示弱,挥刀迎战。
“来得好!”
僧明大喝一声,手中长槊如龙,逼得路养连连后退。
数合之后,路养力怯,拖刀败走。
“贼将休走!”
僧明纵马急追,气势如虹。
不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骑,拦住去路。
来人正是路养妻侄——少年骁将萧摩诃!
“你的对手是我!”
摩诃横枪立马,目光锐利。
僧明勒马冷笑:“小娃娃,也敢拦我?”
摩诃不答,挺枪便刺。
两马交错,战作一团。
僧明见他年纪还小,头发都没扎起来,觉得他没啥本事,就轻蔑地笑道:“小屁孩,也敢拦我?”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长槊已经像毒蛇一样猛地刺了过去。
谁知摩诃身形灵巧,侧身一闪,槊尖擦着衣角掠过。
僧明正要收槊,却见寒光一闪——摩诃的反击已到胸前!
他慌忙勒马闪避,却听得战马一声惨嘶。
原来槊头正中马眼,那马吃痛人立,将僧明重重摔在地上。
“将军当心!”
远处传来霸先的吼声。
只见一骑飞驰而来,刀光过处逼退摩诃。
霸先翻身下马,伸手拉起灰头土脸的僧明:“可曾受伤?”
僧明咬牙道:“区区小辈,竟敢......”
话未说完就要去捡兵器。
霸先按住他肩膀:“且用我的马。”
说着将缰绳塞进他手中。
此时战场喧嚣更甚。
僧明跃上马背,发现霸先已换了匹枣红马,正举剑高呼:“随我杀!”
两员虎将并辔冲锋,敌军顿时大乱。
路养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逃。
尘埃落定时,只见摩诃单膝跪地:“末将愿降。”
战后打扫战场,霸先望着修复中的古城墙,对众将道:“南康既复,当以此为根基。”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处炊烟渐起,仿佛预示着新的风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