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走廊上,一阵喧闹声传入杨威的耳中。他放眼望去,只见杨书宏、何泽环、凌源等人正陷入一场激烈无比且混乱有趣的抹奶油大战之中。他们的脸上像是被白色的颜料肆意涂抹过一般,奶油横七竖八地沾满了脸颊、额头、鼻子,甚至头发上也挂着星星点点的奶油,那模样甚是滑稽。走廊的地面上也未能幸免,到处都是奶油的残留,一块一块的,仿佛是一幅抽象的画作。杨威来到时,这场“战斗”已接近尾声,大部分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手中的奶油也所剩无几。杨威暗自庆幸,心想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劫,否则此刻自己恐怕也会成为这“奶油人”中的一员。
然而,他并没有逃脱一起收拾打扫的命运。几个人相视一笑,虽然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奶油,但眼神中却充满了默契。他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跑去储物间找来拖把,有的则拿起抹布,开始认真地清理奶油的残留。杨威拿起一块抹布,蹲下身子,用力地擦拭着地面上的奶油。他一边擦拭,一边和身旁的人互相打趣。何泽环笑着说:“光头子,你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没赶上大战,这打扫可不能偷懒。”杨威白了他一眼,回应道:“我这是刚经历了一场‘温情戏码’,可没你们这么精力充沛。”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以免影响下午同学们正常上课。收拾打扫干净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直起身子,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腰背。杨书宏拍了拍杨威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今晚没有老地方,只有白兰地。”杨威一听就知道,今晚又要去喝酒了。他本想一口拒绝,毕竟喝酒并不是他热衷的事情,而且他也担心喝多了会误事。但杨书宏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开启了软磨硬泡模式。杨书宏满脸堆笑地说:“光头子,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今晚就是大家一起聚聚,放松放松,我保证不会让你多喝,就意思一下,喝个一两杯就行。”杨威看着杨书宏那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大家平日里的情谊,拗不过,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晚自习的时光,本就静谧而充满了紧张的学习氛围,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破了这份平静,紧接着,电也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刹那间,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整个校园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像是被点燃了激情的火焰,他们借着这难得的“自由时光”,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活力与兴奋。只听见教室里、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喊大叫,那声音中充满了对此时此刻意外状况的新奇与狂欢之感。他们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压力,沉浸在这短暂的放纵之中,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声激昂的呼喊,在校园的上空回荡。
而身处高三的杨威等人,却与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随后便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书本或思考着未完成的习题。尽管周围是一片喧闹与黑暗,但他们的内心却异常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们。这种平静并非是冷漠,而是历经了无数个日夜的学习与磨砺后所沉淀下来的沉稳与淡定。他们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不能因为外界的干扰而有所懈怠。
终于,下了晚自习的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杨威、杨书宏等几人结伴回到宿舍。宿舍里,杨书宏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柜子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零食和几瓶白兰地。众人围坐在一起,小小的宿舍瞬间充满了温馨与惬意。他们开始谈天说地,话题从天文地理到校园趣事,从未来的理想到过去的回忆,无所不包。窗外,雨丝又开始飘飘洒洒地落下,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为他们的交谈伴奏。喝着酒,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渐渐驱散了身体的寒意,让大家都感觉暖和了不少。
起初,杨威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只想喝个一两杯便作罢。可是,当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氛围愈发浓烈而融洽时,杨威也渐渐被这种欢乐的氛围所感染。他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不知不觉间,便多喝了几杯。不多时,酒精的作用开始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他只觉得头变得晕乎乎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微微旋转。
看着眼前一个个空瓶子,杨威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心血来潮,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拿起一个空了的瓶子,用力朝着一楼的平房扔了下去。在他的印象中,那里几乎是二楼以上的“垃圾桶”,平时也偶尔会有人将一些小物件扔下去。然而,他却忽略了此时的时间和环境。这一扔,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了一楼宿舍的附近。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一楼宿舍里正在休息或准备休息的同学吓了一跳,他们纷纷从床上坐起,满脸惊恐与疑惑。第二天,一楼宿舍的同学便毫不犹豫地向老师投诉了这件事情。
次日上午,天空被阴沉沉的云层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之中。卓伟明表情平静,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的情绪波动,他轻声传唤杨威前往办公室。杨威因昨晚饮酒过量,酒精过敏的症状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整个手臂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疹,那些红疹在他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幸好当下正值寒冬季节,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厚实外套,如同忠诚的卫士,将这一尴尬且可能引发麻烦的状况巧妙地遮掩了起来。
卓伟明端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然而那笑容背后,却仿佛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他的眼神犹如深邃的幽潭,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与神秘,静静地看着走进办公室的杨威,然后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轻声说道:“昨晚,有人从楼上扔东西,那动静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闹得可不小啊。你,知道这事儿吗?”杨威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杨书宏曾经对卓伟明的评价:笑面虎。眼前的卓伟明可不就是如此,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可实际上却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任何细微的破绽都逃不过他那敏锐的洞察力。
杨威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与纠结之中。一方面,他深知承认此事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自己本就是个试读生,在学校里的地位岌岌可危,学校对待试读生的违纪行为从来都是毫不留情,一旦承认,被开除的厄运很可能就会无情地降临到自己头上。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在这短暂而又煎熬的思想斗争中,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最终,良知还是占据了上风,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老师,是我扔的。”卓伟明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对他的坦白并不感到意外,紧接着又问道:“扔的是什么东西?”杨威的心里“咯噔”一下,酒瓶子若是如实说出,那事情的性质可就更为严重了。他的眼珠快速转动,在这危急时刻,急中生智地回答道:“是下饭菜的瓶子。”卓伟明依旧保持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杨威,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让杨威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