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角度?”林泱泱一拍手,只觉得林知清这话很有意思:
“江流昀同刑部尚书的第一层目标一致,那就是不希望这个女子越狱的事情传出去,但他们的深层目标是不同的。”
“江流昀的生存目标是带痣女子活下去,同时越狱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但站在刑部尚书的角度,这个女子活不活下去并不重要,只要越狱的事没传出去就行。”
“不错。”林知清点头:“堂姐,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想根据这个设计他们?从而达到离间他们的效果?”陆南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林知清没有否认,现在她们同镇远侯府攻守互换了。
其实,通过带痣女子,她想达成的目标一共有两个。
第一,杀死带痣女子,为木婶报仇。
第二,将刑部尚书纳入自己的阵营,这样他才会支持重审林从戎的案子。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事情没做。
这种想法刚刚出现了一瞬间,朝颜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她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
“小姐,江家来人了,大老爷不知如何处理,派人来请你过去。”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都闹出那般不要脸的事情了。”陆南月对此深恶痛绝。
“他来演戏的。”陆淮话中带刺。
陆南月听了出来。
林知清同样也听了出来,她微微一笑:“来的时机挺好,刚好能解决一些事情。”
“陆淮,南月,你们是想留下来瞧瞧热闹,还是先回去?”
“此事乃是林家之事,我和小淮就先回去等消息……”陆南月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淮打断了。
陆淮义正辞严道:“江流昀诡计多端,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留下来看看情况。”
“行,待会儿你们可到偏厅瞧瞧。”林知清急着去处理事情,并没有多想。
陆南月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家弟弟。
平日里陆淮最是知礼,即便是再好的关系,也绝不会如此逾越,参与其他人的事。
作为他的亲姐姐,这一点陆南月还是非常了解的。
但如今这般反常,恐怕是他也在期待着,林知清同江流昀的婚事到底会怎么解决吧。
接触到陆南月那看透一切的眼神,陆淮略微有些不自然,但依然昂首阔步往前走。
很快,林知清便赶到了前厅。
林从礼和林从砚早已落座,江流昀则是立在厅内,表情颇为沮丧。
林知清挑眉:“江世子美人在怀,竟然还有心思来我们林家?”
“清儿,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是知道的。”江流昀听到林知清的声音,目光紧缩,随后又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低头转了转眼睛,视线再次看向林知清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脆弱与愧疚。
一眼假!
林知清干脆地落座,同林从礼与林从砚打了声招呼,就是没理会江流昀。
林从礼与林从砚对视一眼,他们对这件事不甚了解,所以也知道现在他们不该说话。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江流昀的呼吸声加重了一些,他的眉峰轻轻向中间靠拢,明显是在压制着不满,还略微带些焦急。
林知清当然并不会觉得这份焦急是在忧心他们的婚事,她判断让江流昀焦急的应该是那个带痣女子。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江流昀忍不住再次开口了:“清儿,我想同你谈谈。”
“这倒不必了,前因后果大家都看在眼里,若说赔礼道歉可就犯不着了,咱们的婚约就作罢了吧。”林知清语气淡淡。
听到这话,偏厅的陆淮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欲盖弥彰地拿起一杯茶水,放到嘴边。
而站在外头的江流昀心中却像是针扎一样。
自从林知清发现他的真面目开始,这是第一次提及退婚的事。
江流昀不知自己的心口为何会有些闷,他握紧拳头,努力忽略这种感受,再次开口:
“清儿,我们可以退婚,但不是以现在这种形式,也不是在这个时间段。”
“呵。”林知清忍不住笑了一声:“江世子是什么人物不成,同你退婚还要挑时间吗?”
“还是说,若是我如今退婚便会做实你在外头偷香窃玉的事?”
听到这话,江流昀的手臂微微颤抖,嘴唇周围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是在压制怒火的行为。
林知清却不管他怒不怒,因为这件事说破天了也是林家有理。
江流昀明显也清楚这一点,他控制住了颤抖的手臂,似乎也知道今日这门婚事退定了,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要退婚,可以,但你得把她还给我。”
林知清蹙眉:“她,她是谁?”
演,跟谁不会演似的?
互相飙戏呗。
江流昀咽了咽口水,又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开口:“你不要装傻,我们各退半步,对谁都好。”
“江世子,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你并没有同我谈条件的资格。”林知清直起身子:
“在我被陷害谋害堂姐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我四叔被步步紧逼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我在汴梁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藏香楼算计我与陆淮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她盯着江流昀,二人的视线分明是齐平的,但江流昀就是觉得她在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一连四句话,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流昀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四周,见四周没人,这才低声开口:
“我始终没对你下死手,藏香楼一事,我用的是迷药而不是那种药,为的便是保全你的清白……”
林知清甚至没耐心听完:“那我还得谢谢江世子你大发慈悲了?”
江流昀不再说话了。
林知清挥了挥手,朝颜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之内,正是那一纸婚书:
“成王败寇,江世子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你如今除了退婚,没有其他路可走。”
“若你不从,我会亲自到礼部状告你寻花问柳。”
“镇远侯府一向爱面子,想必不会愿意此事闹大吧。”
自始至终,她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