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骑对冲，兵刃交击，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数十合眨眼即逝，二人身形交错。数百招过后，两人竟是旗鼓相当，连战场上的风势，都被他们呼啸的兵气卷偏了方向。
唰——！
电光火石间，沈靖州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侧滑，堪堪避开曹林那记刁钻狠辣的刺击！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手中长剑翻转，反手向着曹林劈头盖脸地斩下！曹林手中长剑横架，以剑脊硬接！
刀剑相交，爆发出刺耳欲厉的摩擦声，大片火花飞溅，照亮了两张因紧绷而显得格外冷峻的脸。
曹林向后跃马，落地后稳稳提缰，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好强。”
他分明久攻不下，却还是笑得很开心，眼中闪过一抹由衷的赞赏。
沈靖州却收剑于身，语气平静：“过奖，你也是。”
战场中心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对峙，万籁俱寂。
曹林缓缓抬起右手，低声道：“揽月。”
空气一瞬震荡，虚空如同水面被搅动。
在他手中，一柄刀身近五尺、形如弯月的长刀自无中生有地现形，刀身通体乌金，刀脊上浮雕游龙，锋口泛着诡异的冷芒。
秘宝——【揽月】。
寒意顿时席卷方圆十丈，连远处的战马都惊得打颤嘶鸣。
沈靖州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柄刀上。
“秘宝啊......”他轻笑了一声，“何至于此？”
“动真章吧，Nec。”
曹林却没有急于动手，而是轻轻抚过刀脊，一字一顿，
“副本npc的位格与我们不同，他们只是评议会嵌入系统的一串数字。无论我们在此做什么，都会被系统自动修正。”
“Nec，你我是不一样的。”
他抬眸直视沈靖州，声音冷静，却带着一种决意之中透出的疲惫与执拗。
“所以，我想赢你一场，就算是为了成全我吧。”
沈靖州沉默了片刻，忽而轻叹。
“你这话说得……”他偏头，目光带着些无奈，“倒像是要诀别似的。”
虽然这一仗打完，大概他们也要诀别了。
两方大将，终究只能活下来一个。
“哥德尔裁断。”
三角板凌空出现，被沈靖州一把抓于掌中。
“真是漂亮啊......”
这还是曹林第一次亲眼见到Nec的秘宝，远比透过【黄金殿堂】的屏幕看上去绚丽。
“还请赐教。”
沈靖州率先踏马挥尺，哥德尔裁断如惊鸿贯空，尺身在空中转动的刹那，无数几何幻影交织成光幕，尾迹弯折、跳跃，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不可解的弧线。
曹林猛然提刀横挡，揽月长刀弯如新月，刀势斜落如奔瀑，金属刃口扯裂气流，带动风声，发出尖啸！
铿！
尺与刀正面撞击，火星迸溅。
沈靖州掌中尺身一扭，瞬间切换为锐角形态，尺身变细变长，攻击轨迹瞬间扭曲，仿佛自逻辑缝隙中迂回而来，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斩向曹林肋下！
“破绽？”
曹林冷哼，脚下骤然发力，战马一个急侧，他整个人几乎是贴着马背横身滑出，手中【揽月】回撩！
那一刀如月临水，力道凝而不发，实则刚猛之极。刀身上的乌金游龙忽地亮起，龙纹流动间带出气息牵引，刀势骤转成弯，反手划向沈靖州喉口！
“我知道，你这一击无往不利，”曹林盯着那柄三角尺，凝重道，“只是，我这把揽月，也并非池中之物。”
沈靖州神情未变，尺身横摆，护盾立刻在身前分形迭代。尺面上的黄金编码骤然亮起，曼德博分形急速扩展，瞬间生成一道嵌套型空间防御！
咚！
揽月重击其上，却仿佛劈在无数虚空薄层之间，力道层层递减、被不断拆解。
曹林瞳孔微缩，这把揽月可是有着极致的刀意，就连这都劈不开哥德尔裁断的防御。
只见敌人犹豫，沈靖州猛然前冲，尺身一扫！
——钝角形态！
尺身上的黎曼波纹如水波扩展，空间折叠，曹林只觉脚下地形一阵错乱，连意识也被一瞬扰乱！
“空间扰动……你这武器是作弊吧？”
“你不也一样。”
沈靖州不敢小觑，尽管挡下一击，他却虎口发麻。
曹林一声闷笑，反手持刀而上。
“那你再试试这一招，真月斩！”
只见揽月刀身陡然暴涨，黑色龙纹贯穿刀锋，一道半月形刀气横扫而出！
沈靖州毫不退避，将尺转为直角形态。尺身浮现出毕达哥拉斯三元数组，自空中精准锁定刀气轨迹。
咔！
蛮不讲理的刀气竟被硬生生切断！
曹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交手不知道，这把哥德尔裁断的三形态一个比一个变态，若不是揽月足够强，NULL自身战斗经验也丰富，早就被压制住了。
可也正因此，曹林越发兴奋！
他猛地纵马再冲，二人贴身拼杀，尺与刀在空中交错数十次，战马在他们脚下嘶鸣狂奔，仿佛载不动这等意志之战。
一回合、两回合……
沈靖州以哥德尔裁断占得灵动，曹林却以揽月的力道与破甲性一次次强行突围，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未能占据上风！
每一次哥德尔裁断挥动之后，空中便飘荡起淡金色的分形尘埃。每一隅揽月刀锋过处，乌金龙影都会隐隐泛在空气中。两军交战，好像唯独双将对决被加了特效。
【黄金殿堂】的观众们看得心跳加速，还有人直接线下开盘，买定离手。
沈靖州眉头微皱，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他能感觉到，曹林这家伙的战斗力还未完全展现，而他的体力却逐渐见底。
两人拉开距离，喘息交错。
“你会输的。”曹林舔了舔唇角，“这把秘宝再强，也依赖于逻辑，极度消耗计算力。正因驾驭它的人是你，才强得超模，换作不理解原理的人，与拿着一把塑料三角尺没有区别。”
“但，逻辑……总有无法演绎的部分。”
“你说的是不完备性？”
“是的。”
“很意外，你能想到这层。”
“从第一次见到这把武器时，我就在想应对它的办法。”
沈靖州轻轻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也是我曾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