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被捆的人像蜈蚣一样在地上扭动求饶,急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唐辞见状,上前将此人嘴里堵着的布团扯出来。
那人一能说话就迫不及待的求饶:“不是我!不是我!我没纵火,也没想要害人!我只是来看个热闹!看个热闹啊!”
谢昀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向沈玉阙:“不是他?你们可知他是谁?”
江恒都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又不是船厂的人,难道是沙城百姓?平时在路上见过?
谢昀见他们都不说话,便看向唐辞:“你总认识吧?”
唐辞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一会,一言不发。
沈玉阙暗中叹了口气,唐大哥很少能记住谁的脸,更别说认识了。
果然,唐辞也摇头了。
谢昀只得用折扇指着那人说道:“他是仓山薛家的人!唐辞,你跑到薛家船厂好几天,不可能没见过吧?”
沈玉阙连忙为唐辞开脱:“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见到也该忘了。”
谢昀不乐意了,他又没说什么,这沈玉阙就护上短了。
所以他又瞥了眼唐辞,毫不客气道:“他是眼睛不中用还是脑子不够用?”
沈玉阙当即便冷下了脸:“谢公子,你抓这个人过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还不够明显?”谢昀又指着那人说道:“你说你是来看热闹的?你是替薛家来搞破坏的吧?若沈家船厂今日出事,便该轮到你们薛家获利,我说的对不对?”
那人吓的连忙说道:“谢公子明鉴!沈小姐明鉴!小人真的只是看热闹的!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说女子不能登船!小人不该说女子登船会带来噩运!小人再也不敢了,你们骂我打我都行!但还请不要告诉小人的东家!饶小人这一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沈玉阙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谢昀怀疑他是纵火之人,原来方才在人群里,就数他叫嚣的最凶。
其实在今日交接漕船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船厂的老人也事先提醒过她,让她小心会有人闹事。
不过因为闹事吵嚷的也没几个人,远低于她的预期,所以她也就没往心里去,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然而没想到谢昀却帮她把人抓回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你船上纵火必然也是受薛家指使的吧?”谢昀说着走到那人面前,问道:“说,薛忘还让你做什么了?除了你,可还派了别人过来?”
“不不,我们东家真的什么也没做,小人今日是自己来的,诋毁沈小姐也是小人鬼迷心窍,跟东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谢公子开恩,饶了小人吧!”
“本公子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是真的,是真的!小人之前确实对沈小姐带有偏见!尤其沈家船厂扩大规模后,原本在薛家干活的许多伙计都投奔了沈家,小人心头不忿,这才多说了几句!”
“你还不承认纵火之事?”
“小人没做过的事情也不能认啊!”
“那你——”
“够了!”沈玉阙打断谢昀的话,没好气道:“谢公子你闹够了没有?事后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事情,还请您离开船厂吧。”
咬牙看她,额上青筋绷紧,那眼神好像能把沈玉阙吃了一般!
“我为你抓了纵火之人,为你做主,你却赶我走?”
“我说了,纵火的,不是他!”
“你为了和我赌气难道要姑息养奸?刚才差点着火!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
他语气不善,但沈玉阙却无半分怯场,而是抬头想他看来,一字一句的强调:“我说了,他不是纵火之人,因为我已经把人抓住了!”
“什么?”
沈玉阙看了眼江恒,后者会意,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带回来一个也被五花大绑的船厂伙计。
江恒将人往前推了一把,后者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沈玉阙说:“他就是纵火之人,谢公子可以结束这场闹剧了吗?”
那人虽然被抓了,但却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反而吊儿郎当道:“没错,是我,怎么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
沈玉阙道:“我不处置你,你触犯大周律法,自有孟大人处置你。”
“哼!”小厮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像处置南公子一样?”
沈玉阙皱眉:“你可和南瑾不一样,你一个被他安插在沈家船厂的棋子可不值得齐王解救。”
谢昀这才明白过来:“是南瑾派的人?”
沈玉阙点头:“没错,他是南瑾安插在船厂的人,要不是这次他暗中要破坏交船仪式,我还抓不到他呢。”
伙计又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伪装的这么好感到很得意。
然而谢昀却是脸色一沉:“南瑾……把这个人交给我。”
沈玉阙知道他和南瑾不对付,上次南瑾害了自己,他带走南瑾原以为真会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他坑骗走南瑾的产业后就把人放了。
一想起此事,沈玉阙就一阵心寒。
“不,我会将此人交给孟大人。”
“孟作春做不了你的主!”
“你更不能!”沈玉阙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为什么明明和谢公子无关的事情,你都要插一脚呢?谢公子是觉得我沈家船厂好欺负,还是有利可图?”
“沈玉阙!”
“对了,在他还没交代是谁指使之前,我还以为他背后的主子是谢公子您呢!毕竟为了组建江南票号商会,推广‘商会维保’,谢公子您可是不惜耗费大量人力财力找来船工遗孀,大闹过比赛现场的人啊!”
谢昀的耳朵里嗡了一声,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玉阙,同事,方才的嚣张气焰又瞬间矮了一层。
但在震惊之后,他又有些无措起来,看着沈玉阙的眼睛也是欲言又止。
沈玉阙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底一凉,看来南瑾说的没错,这一切真是他做的。
她自认做事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但当她当面拆穿谢昀的所作所为,就这样撕破脸面,撕破伪装,撕破注定回不到的过去,她也撕裂了自己心口最珍视的一段感情。
太可笑了,沈玉阙想,自己以前果然是被爹娘保护的太好了,她自以为的小聪明,连最基本的人心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