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没想到顾时夜突然出现了,她不是应该在公司开会嘛。
“给你打电话没接,我怕出事,就来了。”
宁母的生日,慕庭州肯定会出现,顾时夜是担心乔染被慕庭州缠上。
原本乔染看到慕庭州还很生气,此刻顾时夜来了,她瞬间感觉有了主心骨。
“顾总来了,那就不打扰了。”
慕庭州指甲都要嵌在掌心了,面上还是和善的开口。
顾时夜没理会,低头和乔染耳语。
周围宾客并不认识顾时夜,但看到慕庭州对顾时夜这么客气,皆露出吃惊的脸色。
在京城,慕庭州已经算是只手遮天了,现在竟然还有让慕庭州这么客气的人。
原本还看热闹的众人,在见识到这副场面,也都不再围着了。
不管对方是谁,连慕庭州都得罪不起,他们更得罪不起。
很快,人群散开。
“现在宴席还没有开始,要不要留下一起吃点?”
乔染怕顾时夜还有别的事情,便问一下。
“你这孩子,小顾来了,你不让小顾留下吃饭,就赶他走了。”
乔母面露不悦的拍了拍乔染的肩膀。
“妈,时夜今天晚上还有会。”
“乔乔,我忙完了,留下陪你。”
顾时夜搂着乔染,低声对乔染说完,看向乔母,“妈,事出突然,便没有通知你们。”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去吃饭吧,宴席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我也要一起。”
宁十宜屁颠屁颠的跟上。
宴席开始后,乔染一家人被安排在主桌。
当乔染看到慕庭州已经坐在那里时,脚步微微一顿,但顾时夜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轻轻一按,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乔乔,坐这里。”
顾时夜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顾时夜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本是随意的动作,却引得邻桌几位千金小姐频频侧目。
慕庭州盯着顾时夜为乔染布菜的手,青瓷碗里的松鼠桂鱼被仔细分成适口的小块,甚至细心的将刺全部都挑出来了。
那是乔染最爱吃的菜,从前他们约会时——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出来,让慕庭州喉头发紧,他猛地灌下半杯红酒。
“庭州,医生说你伤口还没有恢复,不能喝酒。”
宋玖鸢坐在旁边,阻止还要继续喝酒的慕庭州。
慕庭州冷冷的看着宋玖鸢,“滚。”
宋玖鸢:“……”
“看不出我儿子很厌烦你吗?还要死皮赖脸的往上贴。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不就是看我儿子钱多。”
慕母说话很刻薄,但是这话也没有说错,宋玖鸢这么顺着慕庭州,就是因为慕庭州的钱。
“慕总酒量见长。”
顾时夜突然抬眼,将鲜榨玉米汁转到乔染面前,“不过我家乔乔胃不好,还是喝这个。”
顾时夜说话时故意用拇指摩挲着乔染的无名指,那里戴着枚低调的戒指,在灯光下偶尔闪过细碎的光。
两人手上的戒指刚好是一对,这是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乔染给他买的。
乔染平时要工作,做手术检查患者的病情,不方便戴。
但是顾时夜戴上之后除了洗澡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乔乔,这就是你买的戒指吧?”
宁十宜就坐在乔染的左侧,顾时夜坐在乔染的右侧。
她是知道乔染买过婚戒,但是宁十宜没有看到两人同时戴着出现。
“是啊,今天刚好我们都戴了。”
提起戒指,乔染也来了兴致,将筷子放下,拉过顾时夜的手。
两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映入宁十宜的眼帘。
彼时,慕庭州的视线看过来,他看着乔染和慕庭州开心的笑颜,心里的堵塞越发的难受。
慕庭州湿身的看着这边,一抬手,将身边的酒杯推倒。
酒杯里的红酒如数全部撒在了宋玖鸢洁白的裙子上。
“啊!”
宋玖鸢往后一躲,椅子在地上发出刺啦一声。
“庭州。”
宋玖鸢委屈的喊了一声,但一抬头却看到男人的视线一直望着乔染的方向。
这段时间慕庭州住院,一直陪在医院的是她,甚至怕慕庭州再次去见乔染,她时时刻刻的陪在慕庭州身边。
即便是这样,慕庭州再次见到乔染,乔染还是轻而易举的把慕庭州的魂勾走了。
“庭州。”
宋玖鸢不死心的再次叫了一声。
慕庭州不耐烦的转头,“有事?”
此时,因为宋玖鸢刚才弄出的动静,桌子上宾客的视线全部都投过来。
宋玖鸢感觉脸一阵热,羞愧的低下头,她的裙子也脏了,慕庭州对她爱答不理。
现在的她更像是小丑,在给他们表演尴尬。
“庭州,我的裙子脏了,你能不能陪我去换一身?”
“裙子脏了你就直接走吧。”
慕庭州这话一出来,宋玖鸢直接僵在原地。
她想让慕庭州陪她去换一身,可慕庭州呢,却想让她直接离开。
红酒在宋玖鸢裙摆上洇开一片暗红,像朵糜烂的玫瑰。
她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没去拽慕庭州的袖子——
慕庭州此刻正盯着乔染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痛色,全然不听宋玖鸢的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需要毛巾吗?”
旁边一位女宾客突然递来一方绣着茉莉的手帕。
宋玖鸢抬头时,正对上顾时夜为乔染捋发丝的指尖,那枚素圈婚戒在吊灯下晃出细碎的光。
“不、不用了...”
宋玖鸢猛地站起来,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她看见慕庭州因这动静皱眉,更看见他视线仍黏在乔染被顾时夜握住的手上。那种目光她太熟悉了,就像当初在病房外,慕庭州高烧昏迷时呢喃的都是\"小染\"。
慕母突然冷笑:“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想——”
\"妈。”
慕庭州终于转回视线,声音却冷得吓人,“阿鸢,你先回去。”
满桌寂静中,顾时夜正把剔好的蟹肉放进乔染碟子里。
他动作优雅得像在签署千万合同,连拆蟹钳的弧度都透着矜贵。
“乔乔,尝尝这个。”
乔染刚要说话,宁十宜突然\"咦\"了一声:“乔乔,你这个戒指是不是还刻字了?”
宁十宜抓过乔染的手对着灯光,银色戒圈内侧的\"G&q\"字样正泛着幽蓝。
这是乔染后来特意拿到店里给刻的。
慕庭州的酒杯突然炸开一道裂痕。
“失陪。”
慕庭州起身时带翻了整瓶拉菲,深红酒液浸透雪白桌布,显得狼狈极了。
宋玖鸢想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
慕庭州离去的背影僵硬如铁,只有乔染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有道淡淡的戒痕。
慕庭州手上的戒指,也是乔染买的,只不过物是人非,过去的早已经过去,往事不再提。
顾时夜忽然捂住乔染的眼睛:“别看他。”
温热的掌心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他贴着她耳垂低语,“你每次看他,我会吃醋。”
角落里传来瓷器碎裂声。
服务生慌乱地收拾着慕庭州离席时撞翻的餐具。
没人发现宋玖鸢攥着碎酒瓶片的手正在滴血,一脸恨意的看着乔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