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初眸光闪烁,此人真是太危险了,比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可怕。他一早就吩咐厨房做饭,他怎会如此精准地知晓现在可以将事情说完,让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长公主,可否赏个光?”沈良才讳莫如深,似笑非笑。
“既然菜都上了,不吃多亏。”邱予初恢复如常。
沈良才眸光窜过一丝暖意,夹起一块酥骨鱼放到邱予初碗里:“这是万鹤楼的酥骨鱼,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邱予初眸光微闪,面色无奈,他又如何得知自己喜欢酥骨鱼?真是无语……
“怎么?很诧异?”沈良才爽朗一笑,“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江慕之、崔羡,还有吕惟言、魏星乔……”
邱予初双眼微眯,眸底划过一丝明显的冷意,无限嘲讽:“你研究我干嘛?看沈大人的样子不像登徒子吧?”
“呵呵,若是你,我做登徒子又何妨?”沈良才放下筷子,整个人后靠在椅子上,语气慵懒且轻佻。
“啪……”邱予初一拍桌子,满脸怒色,森冷开口,“你再口出狂言,我就当没认识过你。”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好了,好了。”沈良才蓦地起身挡在邱予初面前。语气中透着一股诱哄,“刚刚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你,我发誓再也不会如此说了,对不住。”
“这饭菜都张罗好了,先吃了再回去吧!”沈良才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邱予初显然不信,这人心思深沉,自己根本看不透他要干嘛。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我保证不再口出狂言,若是再犯你把我舌头割了。”沈良才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邱予初。
邱予初怒目圆睁,这个疯子:“不必,你只要说话算话便是!”忽略匕首,转身坐回了座位。
沈良才唇角微漾,一步跨回座位,将匕首推到邱予初面前,换上认真的语气:“这匕首就当我为刚刚的不当言行赔罪,你不要生气了。”
邱予初不看一眼。
“这是鞑狄铁器铺所锻造的匕首,精巧易携带,你收着做防身之用,你看削铁如泥。”
说着拔出小匕首,从头上扯下几根发丝,慢慢靠近匕首刀刃,在离刀刃还有一点距离处停下,吹了一口气,手中长发直接断成两截。
邱予初目中讶然,这小匕首竟然如此锋利。
“看吧!你且收着,作防身之用。”沈良才继续劝说,话里透着丝丝蛊惑。
邱予初不再僵持,纤眉一挑:“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咯,多谢!”
“这才对嘛。”沈良才重新盖上刀鞘,将刀柄那一边递给邱予初。
邱予初接过,放进袖袋,抬眸又定定看着他,面色疑惑。
“为何这般看着我?”沈良才有些不自在。
邱予初摇摇头,美眸微眯:“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看不透你。”
沈良才轻笑一声,身体前倾,满是戏谑:“你对我如此好奇,可以试着多了解我啊……”
邱予初唇角一勾,得了吧!她嫌没事才会找他!
沈良才眸光微黯,自嘲一笑,转移话题:“快吃吧,这些菜都凉了。”
翌日早朝。
邱予初跟一群大臣等在正明殿外,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太师顾曜溪确实没在了。
前几日追随顾曜溪抨击邱予初的人还是在此,不由地嘲讽一笑,逐利而居,利在就在,祸在做鸟兽散!
“陛下到!”小路子高亢的声音传遍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高呼,一切如旧。
邱景湛缓缓踱步至龙椅前,环视一周,看到邱予初已由朱红色的官服变成了正红色,胸前的云纹白鹇官服换成了仙鹤。
和田白玉发冠衬得她越发沉稳矜贵,眉宇间的凛然之气尽显。
邱景湛唇角高扬,径直坐到龙椅上。这天下自然要与她共享。
“陛下,臣有本要奏。”一名老臣手持笏板,站出来。
“准奏!”
“庶民邱伯简和罪臣宋庆言和宋沐扬勾结逆党、图谋不轨,以下犯上,请陛下下旨降罪,以儆效尤。”
“哦?”邱景湛眸光乍亮,随即问向群臣,“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邱予初听到大臣们交头接耳,低声评论。
“陛下,微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有理,此等不忠不孝之徒理应问斩,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微臣同意前几位大人之言。”
“微臣同意!”
邱予初频频侧目,今日的朝堂竟然一片和谐,真是不多见。
看来邱景湛的手段还是有效。
邱景湛故作为难:“可是邱伯简毕竟是朕的手足,岂能残害手足?百姓知晓定然会觉得朕不念手足之情,何来表率之说。”
邱予初差点要笑出声,要说演技,邱景湛可比她演得好多了。
此刻邱景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令人动容。
果然,下一瞬有人出来劝告:“陛下宅心仁厚,念及手足,此乃天下表率,但是邱伯简以下犯上,试图谋逆,亵渎先帝遗体,试图残害长公主,桩桩件件为人伦所不容,若是不处置定然后患无穷,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邱景湛扶额,语气有些低沉,再问其他大臣:“其他大臣作何意见?”
鸦雀无声,无人反驳,老臣趁热打铁,再次回禀:“群臣意见一致,还请陛下快做抉择,此事不可再拖,否则后患无穷。”
“既如此,那朕只能下旨,来人!”邱景湛站起身来,神色肃然。
执笔之人,拿出空白圣旨,开始记载:“朕临御天下,兢兢业业,以安黎庶。今庶民邱伯简,罪臣宋庆言、宋沐扬,不思忠君报国,竟敢图谋不轨,以下犯上,试图谋逆,实属罪大恶极,神人共愤!
查《元安律》载:“谋反大逆者,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皆斩。三人凌迟处死,其家属依律处斩,家产抄没入官,以正国法,以儆效尤!钦此!”
“吾皇英明!”群臣高呼。
至此,有些恩怨算是了结了。邱予初心中没有异样,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八百里加急奏章报!”门外传来焦急之声。